1.书法教学的重点
和国内的书法学习者不同,海外书法学习者对汉字并不了解,而书法又是通过汉字来表现的,所以笔者认为在海外书法教学中应以汉字为基础,帮助学生了解汉字,树立汉字意识,让他们学习如何使用软笔书写汉字。但是书法又不只是“写汉字”,它还包括如何“写好汉字”。因此,海外书法教学中要注重欣赏、技巧和知识的统一,让学生明确“好”的标准以及如何达到这样的标准。
1.1以汉字为基础法和汉字的关系密切。“……这两种情况,可说都是书法在不脱离文字体系下的变通,广泛地为书家所采用。”(阮弦,2014:17-18)不论采用怎样的书法书写技巧,最终都是要通过汉字来体现。不破坏汉字的固有属性是书法技巧使用的前提。书法中针对线条而提出的轻重缓急、曲直相对、刚柔并济等,是立足于汉字的笔画特点;针对空间造型而提出的平衡稳重、节奏整齐、比例得当等,是立足于汉字的字体结构。这意味着只有准确掌握了汉字,才有书法的“形式美”可言。因此在海外书法教学中,把握好汉字的“形”是书法学习的一大基础。
汉字字形是通过不同的笔画构成的,因此掌握基本的笔画书写技巧是海外书法教学的一个重要内容。在汉字教学中,我们强调笔画笔顺的重要性,书写笔画时需要遵循一定的规则。在海外书法教学中,我们同样需要重视这些书写规则。在书法中,笔顺“对空间架构有直接的影响,是‘字势’的体现。”(陈振濂,1992:116-117)。使用错误的笔顺不仅不利于书写者把握汉字的空间布局,还会破坏汉字整体的和谐感。因此,在海外书法课上,学生不仅要能掌握基本的笔画书写技巧,还要按照规则正确书写。除了笔画笔顺,汉字的结构也是海外书法教学中的重点。书法中所使用的空间处理技巧,其依据便是汉字结构。如果学生对汉字不熟悉,教师要先让学生了解汉字的基本结构,然后才能和学生讲解书法中的空间架构。因为美是建立在正确的基础上的,如果将一个上下结构的合体字写成了上下两个独立的部件,那么即便书写者使用了恰当的空间处理技巧,我们也很难将其视为汉字,也谈不上书法美了。汉字的部件有很多,要学生全部掌握不仅难度大,也没有必要。所以在海外书法教学中,要尽量选取那些组字能力较强的部件,学生只要掌握好这些部件的写法,配合线条的处理技巧,就能在书法实践中举一反三。并且,不少组字能力较强的部件都有具有一定的意义,有的和字义有关,有的和字音有关。有意识地选取这些部件作为教学素材,也有利于帮助学生理解部件和汉字的关系、识记汉字。随着书法水平的提升,学生会接触到一些构形相对复杂的汉字,书写时具有一定的难度。在这种情况下,笔者认为可以借鉴汉字教学中的“部件识字法”,对汉字进行组合或拆分教学(李香平,2006:258-259),例如 “女—子—好”、“火—丁—灯”、“石—马—码”等采用了组合的方式;“简——门—日”、“冠—冖—元—寸”、“赢—亡—口—月—贝—凡”等则采用了拆分的方式。这样的拆分组合,学生不仅可以利用以往的书写经验,将这类结构复杂的汉字“化繁为简”,还能较好地把握汉字的整体构成,避免书写时出现部件遗漏的现象。
1.2注重欣赏、技巧和知识的统一
书法是一门艺术,仅能正确书写汉字并不足够,学生还需要掌握如何写好汉字。笔者认为,要写好汉字,需建立书法审美意识,掌握书写技巧,丰富知识储备和加强自我体悟。因此,海外书法教学应注重欣赏、技巧和知识的统一。
要把字写好,首先必须明确书法中“美”的标准是什么。书法是视觉艺术,具有浓厚的中华特色,其“美”的内涵和中国的审美追求相关。例如,线条富有力量感是书法美的一个表现,但并非所有的“力”都是书法艺术所提倡的,“故作雄强、剑拔弩张、抛筋露骨也是一种力,但是不合民族审美;而含蓄之力、欲擒故纵的力是书法所理想的美的目标。”(陈振濂,1992:115);再比如笔画“横”,书法中理想的横画是略微上斜、带有一些曲线的,好似“千里阵云”,而非是平直呆板、毫无变化的。要阐释书法美的标准,教师在书法教学需要引入观赏性的内容,让学生通过实例获得直观感受,了解何为“美”,以此为参照应用在书法学习中。书法的美学标准是根据中华民族的审美意识而定,例如书写的线条要刚柔并济、和谐统一、稳中求变,是道家思想在书法中的应用;处理结体时遵循的“避就”、“向背”、“顶戴”等原则,依据的是华夏民族对空间的理解;书作中反映出的情感追求,是中华民族情感倾向的一个缩影。因此,教师还需要在教学中适当地引入一些基本的中国文化知识。
2.书法课程建设的重点
笔者认为,要顺利地在诺克斯维尔市开展书法课,首先要有优秀的书法教师,这不仅能保证教学效果,还能建立口碑,吸引更多的学生参加书法学习。此外,推广力度也是影响课程开展的一个重要原因。做好课程推广,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书法课,发掘潜在生源,推动书法课程在当地的建设。
2.1提升教师的个人能力
海外书法教学的内容包含知识和技能两个方面。知识方面不仅包含书法知识,还包含相应的汉字知识和文化知识;技能方面主要是书法的书写技能和鉴赏技能。教师要提升自己的个人能力,也可以从知识和技能这两方面入手。
知识方面,教师首先需要了解相关的书法理论。书法是一门历史悠久的艺术,历史上不少书法家和学者通过自身的学习和实践,总结出很多经验技巧,提出了不少理论。这些经验和理论的总结,能够为海外书法教学提供一些启示。例如,历代书法家在讲解笔法技巧时,有很多形象性的描述,海外书法教师们就可以借鉴这些描述,以学生能理解的方式进行讲解。了解这些书法理论,还有利于教师更好地进行书法鉴赏教学。鉴赏方面涉及单字鉴赏和作品鉴赏。鉴赏单字,要分析线条的处理和结构的安排,品味其中的精、气、神;鉴赏书作,要分析作品的章法布局,品味作者的审美追求与内心情感。如果没有相关的书法知识储备,那么教师在课堂讲解时就容易出现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的情况,即教师自己可以“意会”,但没办法很好的“言传”给学生。除了书法理论,教师还需要了解中国的社会历史和思想文化。书法和汉字关系密切,其中蕴含的文化内涵又和中国的思想文化有关,线条、结体和篇章布局的美学理念体现的华夏民族的思想观念。多了解汉字的相关理论,丰富社会历史知识,了解中国的思想文化,能帮助海外书法教师更好地讲解汉字,对书作的解读和书法美学理念的阐述也会更加丰富和深入。
技能方面,海外书法教师应有扎实的书法功底,同时还要有丰富的教学技巧和教学手段。一名书法教师如果不能把丰富的理论知识落实到具体实践上,那么所有的内容都只是纸上谈兵。上文提到,海外书法教学要注重直观性,技巧需要通过教师的示范传授给学生。加上海外书法教材的匮乏,很多时候教师的示例就是学生学习书法的范本。所以,海外书法教师需要不断磨练自己的书法书写技巧,提升自己的书法水平,这样才能更好地为学生示范,也能在学生遇到困难时通过自身的学习和体会予以启发。从教学技巧和手段来说,海外书法教师可以多观摩其他的文化课,可以是中国文化,也可以是外国文化,学习借鉴教学技巧和教学模式,将其应用在书法教学中;多和其他教师交流,获得灵感,力求把课上得丰富而生动。如果有条件,可以多学一点其他的中华文化。掌握一些容易上手的才艺,能够对书法教学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课堂也会更加有趣,学生也更有兴趣、更有动力继续学习。
2.2做好书法课程的推广
我们可以在当地的学校和社区开展文化活动,把书法作为活动的一个展示内容,通过现场表演、作品赠送、文化解说等方式,引起当地人对书法的兴趣。利用每一次的文化活动,向群众介绍书法课的情况,让他们知道近期会举办相关课程,我们也能借此了解对方的学习需求,并留下联系方式,方便我们将课程信息发送给他们,鼓励这些人来参加学习。在各式各样的中国文化活动中,我们可以邀请参加过书法学习的学生作为嘉宾,让他们现身说法,用他们的经历鼓励其他人;展示他们在课上的学习成果,给那些想要学习但是心中又有畏难情绪的潜在学习者增强信心,让他们更有学习的动力,加入到书法学习中。除了线下的宣传,我们还可以借用媒体和社团的力量。以佩里西比社区学院为例,校内不少地方都会粘贴一张日历表,标明近期校内校外会举办的活动,信息会提前半个月更新一次。我们可以和学校的宣传部门合作,把书法课的开课信息放在校园活动日历表上,让校内师生清楚地了解活动开展的时间,提前做好安排,以免因为时间冲突而放弃书法学习。学校内还有不少学生社团,有一些社团为校内来自不同地区的学生提供了很好的文化交流平台。这些社团有固定的成员,在宣传和举办活动方面也比较有经验。我们可以借助这些平台,在社团内开展书法推广活动,再藉由社团的力量,扩展到其他学生群体中。
我们还可以积极利用孔子学院或者国家汉办的资源,获得人力、物力和财力上的支持。“在国外从事对外汉语教学的老师中,缺少长期的、高水平的能够双语教学的书法教师”(左晖,2014:28)。在田纳西,一些书法教师跟笔者一样是汉语志愿者。尽管书法是志愿者培训中的一门必修课,但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而志愿者中“书法专业人才并不多”(尹冬民,2017:56-61),学生如果想了解更加专业的书法知识和书法技巧,像笔者这样的兼职教师可能难以胜任。并且,一些海外书法课的教学对象可能是艺术或文化专业的学生。这类书法课将会比一般的书法兴趣课更具系统性,知识方面的内容将更偏向理论,技能讲解方面也更加专业。将书法和其他才艺结合起来是提升书法教学效果的一个很好的方式,能让学生体验别的中华文化,从中获得一些书法学习的灵感和启示。但是一个人会的东西有限,全能型的人才毕竟是少数。要解决这些问题,可以考虑引进人才。孔子学院作为中国文化传播的主力之一,和不少国内外机构组织都有合作。我们可以通过孔子学院,邀请一些知名的书法家来到当地开办讲座或者书法展览,让学生有机会和专家学者们交流,向他们咨询自己在学习或者练习中遇到的问题,帮助学生加深对书法的理解,促进他们的书法学习,增加中华文化的知识储备。或者请孔子学院和当地的院校出面,聘请有海外教学经验的书法家或者学者到当地授课,促进书法专业课程的开展和当地书法学科体系的建立。国内外都有不少擅长中国才艺的能人,我们可以借助孔子学院的人脉网,邀请擅长不同中国才艺的人来给学生做教学展示,然后通过这样的对比学习,让学生更深入地理解书法知识,促进他们书法水平的提升,学生也就更加愿意继续学习书法。这种方式也容易吸引其他人前来观摩、学习,让他们知道在书法课上不仅能学到如何漂亮地书写汉字,还能学到一些别的中国艺术,从而引起他们的学习兴趣,加入到书法学习的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