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人的童年与成年,青春是一个暧昧不明的人生阶段,困惑、迷茫、孤独与成长是这一阶段的人生主题。而在科技迅猛发展的今天,青春的张扬与叛逆的棱角不断被磨去,更添了几分压力、几点焦虑。怀旧主题的青春影视作品的大量涌现使受众可沉浸于其所构建的虚拟又带有真实感的空间之中,对现实进行了有效的回避。达到这一效果的基础便是“情感共鸣”,这是连接受众与怀旧青春影视作品的桥梁,而这座桥梁的搭建是一个完整的闭合过程,其中涉及拟态空间(拟态环境)、符号空间、记忆机制与媒介等多重因素。
(一)符号记忆与符号空间
在结构主义语言学中,符号是一个社会全体成员共同约定的用来表示某种意义的记号或标记,每个时代的独特性也正是通过各式各样的符号所显现,如提起“诗歌”首先想到的便是“唐朝”、提到“哥特式教堂”便能想起“文艺复兴”。那么,校园青春剧,尤其是以怀旧为主题的校园青春剧其时间设定自然是提前10到20年左右,那个年代最具标志性的符号多不胜数,比如“蓝白校服”、“课间广播体操”、“三八线”、“周杰伦”……而这些符号在被赋予了时代意义之后实际上就是一个又一个“符号空间”。
正常情况下,当我们看到又肥又大的“蓝白校服”时,这个符号自然而然就勾起了我们的初高中回忆。为何会如此呢?因为“蓝白校服”已构成了特定的符号空间。“符号空间”这一概念是由前苏联符号学家尤里·劳德曼提出,指的是“符号内容的‘普遍性’, 这种普遍性保持并滋养着意义系统的再生产,正如生态空间保持着生物与生命一样。”这种具有普遍适用性的“符号”凭借什么“保持并滋养着意义系统的再生产”呢?这是因为“符号”保存着人作为有机物的“记忆基质”,从而与生俱来地具有了这种特殊的功能。
简单来说,就是当受众看到某些具有意义的符号时,脑海里会自动浮现相关记忆,然后会被拉回到符号特指的时间与空间,真实感就此而产生。因此,正是因为我们的记忆与符号匹配成功,“蓝白校服”的符号再生产得以实现,我们才会被带入“符号空间”。诸如此类的元素在怀旧青春影视作品中不一而足。比如,《最好的我们》就以“2004年刘翔雅典奥运会110米跨栏夺冠”开头、用“非典”交代故事背景,这两个事件在当时的影响十分巨大,时代意义也特别明显,因此,通过简单的几个镜头便能把我们拉回到过去的情境之中;《人不彪悍枉少年》则是在开篇就提到了亚特兰大奥运会、黎明演唱会,这些具有代表性意义的事和人,所以会无形之中让受众陷入当时的情境之中,令人感同身受,得到一种真实感。
(二)拟态空间的形成
一部校园青春剧除去符号空间所呈现的时间与空间外,更需要“人”去承载这些符号,或者说,剧中的人物本身就是具有思想内容的符号。而这些符号的记录与保存需要通过媒介来实现,但媒介的呈现也是带有制作团队的思想意识的。振华三部曲”中《最好的我们》和《你好,旧时光》的故事背景、时间、地点等各种环境设定以及故事基调等都基本一致,但由于剧中角色的差异以及制作团队的不同,《最好的我们》和《你好,旧时光》最终呈现的风格就大相径庭,前者更为欢乐与真实,后者则偏重于忧伤与治愈。这就是拍摄与剪辑过程中制作团队“意识形态”的展现。
三)共鸣的产生
青春影视作品中所展现的拟态空间是以世纪存在的以实际存在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事实”为基础,也就是以上文所提到的具有时代意义的符号——“课间广播体操”、“奥运会”、“非典”等为基础;再通过媒介进行有选择地加工后生产出具有思想情感的“象征性的现实”。这与美国政论家李普曼提出的“拟态空间(环境)”的概念不谋而合。
网剧《忽而今夏》以蓝白校服、租借漫画、文理分科等具有意义的符号将我们带回过去,再以偏科学渣女孩何洛要考上华清大学(现实中的清华大学)的目标为线索,以青少年时期暧昧的情感和真挚友情为推力,层层推进其梦想实现的动态发展,从而打造了一个完美的“过去”——拟态空间。相应地,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经历过高中,也都拥有过最真挚的友情、憧憬过最美好的爱情,更想像过自己能够考上名校;事实上,并非每个人都能如愿考上名校、获得美好的爱情与纯粹的友情,但看过该剧的受众却表示该剧十分真实,认为自己的高中生活同剧中所展现的内容不谋而合,即使不是完全一样,至少也会有部分的重合,并因此对过去产生怀念之情,形成情感上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