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特南是当代最有影响力和创造性的哲学家之一，在数学哲学、逻辑哲学、语言哲学、科学哲学、心灵哲学等各个领域都有其独到的建树。他的一生，站在实在论的哲学立场上，不断发展、变化、完善其实在论理论，被人们戏称为最“善变”的哲学家。

普特南实在论立场普遍存在这样的阶段性划分：20世纪50年代末到70年代中，是科学实在论时期；70年代中到80年代末，是内在论时期；九十年代之后，其实在论立场被称之为自然实在论或实用主义实在论。并且，每一时期的实在论立场，都被认为是对之前实在论的批驳与放弃。例如用科学揭示内在结构从而确定指称的科学本质主义在内在实在论时期被作为形而上学实在论而放弃，而真理融贯论因具有相对主义和反实在论或弱实在论的嫌疑，而提出回归生活实践，成为“带有人类面孔”的实在论。但普特南对他人如此评价并不赞同，他回答说：“我把自己描述为‘改变观点’并不是从一个观点到另一个观点的‘皈依’，而是在哲学本身的本性中的两种相反的观点之间的拉锯”。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普特南从未放弃过他实在论的直觉，无论何种形式的实在论，都在处理“心灵与世界的关系”问题上进行解答的尝试。科学实在论时期通过模型论证明确定语词的意义是实在的，以确立“语言如何勾连世界”的指称理论；内在论时期的真理论，同样从语义学角度回答“语言与世界的关系”问题；而自然实在论则通过论证心灵和知觉的指向性，将问题从语义学重新追溯回“心灵与世界的关系”问题上。二分法哲学传统的确给普特南带来深刻影响，他的科学本质主义、语义外在论、因果指称理论等诸多哲学论点都无法逃出二分法之窠臼。直至普特南在后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自然实在论时期，从整体论、知觉论、知识论的视角重新立题，取消心灵与世界中界面，破除事实与价值二分法，完成了其对形而上学实在论进一步批判，也对“心灵与世界的关系”给出更常识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