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诗”以其独特的艺术形式和艺术精神在新时期文学中具有划时代的意义。随着时间的推移,“朦胧诗”在此起彼伏的论争中逐渐得到认可和接受。然而,就在“朦胧诗”即将步入正轨之际,“第三代诗歌”悄然逼近。他们在1986年举办的“中国现代诗歌群体大展”中的公开亮相,引起文坛一片哗然,“第三代”诗群以“打倒北岛”、“打倒舒婷”为口号,并以迅猛之势直指“朦胧派”诗人,一场“革命”即将上演。
“第三代”诗人以审判的姿态向舒婷、北岛等人发起冲击。1985年前后有人甚至喊出“舒婷、北岛的时代已经Pass!”“朦胧诗”本就不平坦的道路,再一次受到了拦截。70、80年代,“朦胧诗”始终以人为主体和中心,由于他们都曾经历过黑暗、屈辱的历史,都是饱受心理痛苦折磨的一代人,所以当时特殊的社会背景使他们不得不热切关注自身和民族的命运。因此,也被文坛冠以理性主义和英雄主义的光环。同“第三代”诗人相比,朦胧诗的主体是被“大写”的,以“人是万物的尺度”为原则,将主观无法避免的忧患意识和崇高的理想反映到客体对象上。当经济全球化的浪潮席卷中国,当改革开放惠及祖国各地,外因和内因的共同拉动,过去的阴霾逐渐消失,主流价值观开始转变,“朦胧诗”所宣扬的主体精神在时代中就不再那么清晰了。在这种状况下,“第三代”诗人开始“剥下”理性、英雄的“外壳”,不再歌颂时代,不再做时代的“传声筒”,甚至是以“嬉皮士”的形象展现平凡人生必然会经历的压抑、恐惧、以及孤立无援等,他们以别样的方式“向人的既艰难又平庸的生命更真实的靠近了一步。”“第三代”来势汹汹,他们不断地向朦胧派发起冲击,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舒婷在诗歌中对理想的追求也开始转向对现实的关注,但相比之前的作品而言,“由于没有了思想和深沉情愫的支撑,其作品难免不滑向苍白、乏味和平庸的境界。”毕竟,舒婷所经历的特殊的时代背景,使她失去了受教育的机会,凭借的仅是先天的女性敏感力、有限的阅读以及艰苦的生活经历。这与受到良好教育以及阅读了大量中西方文学的“第三代”诗人相比,她在后期作品中显示出的苍白、乏味和平庸,不足为奇。当“第三代”诗人“霸占”诗歌界,舒婷选择放弃诗歌,退守散文领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