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逻辑在其历史发展过程中,由于其“效用原则”和“增殖原则”的运用,一方面极大地提高了劳动生产率,扩大了人的地域联系和空间联系,但资本同时也使得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变得扭曲,具体表现为资本逻辑造成了人的发展能力的片面性、对人的发展环境的不可持续性以及对人的发展目标的狭隘性。总之,在资本逻辑下,人的发展力量的境遇与人的发展困境并存,呈现一种“囚徒困境”。
(一)对人的发展能力的片面性规制资本逻辑对人的发展能力的片面性规制在于它控制了人类劳动的范围和作用,资本主义私有制使劳动力成为商品,劳动不再是人的本质力量的体现而沦为人仅仅为了生存而不得不进行的谋生手段,这就使得人的劳动能力、发展能力单一性发展,人只能生产出单一的片面性。
资本主义的社会化大生产使人的劳动能力局限在某一劳动行为上,本应在劳动中获得创造性的人变成了被固定劳动限制的片面的人。资本的逐利性使人除了具有满足维持生产劳动的基本生存需求以外,剩下的就只是为实现资本增殖的刺激性的虚假的需求。于是,资本磨灭的不仅是人的正常发展需求,还抹除了满足人的需要的各种能力。在资本逻辑的驱使下,“个人只能奴隶般地服从分工,只要这种分工还不是出于自愿的,那么人本身的这种活动就会成为异己的力量,这种力量驱使着人,而不是人驾驭着这种力量。同时,为了不致失去生活资料,劳动者只能服从这种分工,只能在固定的范围内被迫劳动。”也就是说,人们的劳动过程和劳动创造力被精细化的分工肢解,由一个完整的过程变成一了个个割裂的环节。人们逐渐成为机器的一部分或一个零件,人们的工作由一种创造性活动变成了一种只要服从就能完成的机械性的简单操作的流水线工作。这种职业性的分工束缚了工人的全面发展能力,剥夺了人们自由发展的空间,从而使人们的发展只有一种可能,即形化和片面化。
由此,当人被资本逻辑主宰时,人由一个有创造力的可以丰富自身的“灵魂舞者”变成了失去灵魂的单向度的存在。
(二)对人的发展环境的毁灭性破坏
人的发展环境无论是从客观性还是从生存发展的价值性角度来说,都包括客观存在的自然环境以及由人所构成的社会环境。资本逻辑的横行虽然在人的发展力量上表现出强大的爆发力,人从自然的“奴仆”一跃成为统治自然的主人,但是不断扩张的资本和不断增殖的趋利性,不仅使自然环境的承载能力达到极限,并引发了一系列生态危机,同时也使人的社会环境遭到破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冷漠、功利。
1.自然环境的破坏——人的无机身体的失衡
自然界是人的无机身体,它为人提供基本的生存资料,是人满足吃、喝、住、穿等基本需求的源泉。自然界自身系统内部各生物之间的物质交换和能量循环的正常运行既对生态系统自身的平衡、稳定有决定性的意义,同时也对人的可持续发展具有共生性意义。
自然对人具有客观先在性,这种先在性决定了自然界在人的生存和发展中的基础性地位,是人的无机身体。人的劳动过程“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然而,资本逻辑的运用虽然一方面使人们的生产效率大大提高,人们的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但是这种物质生活的充裕是伴随着人们对自然界的索取越来越多。如果人受资本逻辑、物质利益的驱动,以有用性为标准,以资本增殖为唯一目的,将自然界的一切存在物都尽可能纳入到有用性体系中,而不顾自然的承受能力,无止境开发、利用自然的话,就会造成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和能量循环的断裂,造成人的发展欲望的无限性与自然承载能力和自然资源的有限性之间的矛盾,最终将不利于人与自然的可持续性发展。
因此可以看到,资本逻辑的“效用原则”和“增殖原则”使得人们对自然界没有尊重、没有节制,有的只是无限的欲望和剥夺。人们的疯狂行为破坏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平衡与和谐共生状态,自然界的一切存在物都要在资本的法庭面前进行其存在合理性的辩护——资本以效用性和增殖性原则作为衡量存在合理性的唯一标尺。资本家这一“人格化的资本”,其全部注意力都在与如何利用一切可以利用东西以获取更高的利润。他们佩戴的是大写着“利润”的眼镜,看待一切都是从生产和再生产的角度,而丝毫不把自然生态系统的承载力考虑在内,“资本的增殖是建立在无止境地利用自然资源和无止境地向自然界投放垃圾的基础之上的。”从而致使“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的卑劣行为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