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场景布局是人物居住环境存在的基础。相对于开放的公共性空间环境而言,居住环境往往更具有私密性,也更能体现人物的个性。
(一)潇湘馆,内向谨慎
林黛玉曾说“我爱那几竿竹子……比别处幽静”,可见潇湘馆是真得了林黛玉的喜欢,是分析林黛玉人物性格的绝佳切入点。曹雪芹中对潇湘馆建筑空间布局设计得非常细致:潇湘馆不仅有高大的房屋,还有前后两个庭院。跨进粉刷的围墙便进入前园空间。前园有与大门相连的“逶迤衡直”[3]的游廊,从游廊下几级台阶便是与主建筑相连的青苔石子路,石子路两旁是茂密的竹林。主建筑有三间,一明两暗,从建筑里间可穿行到后园。后园的建筑空间较前园作了退步处理,丰富了建筑场景空间层次的变化。后园里种植了梨树和芭蕉,并开凿了由后园墙角一直贯穿到前园竹林的一线泉水。潇湘馆的整体空间序列为:大门——游廊——台阶(下)——石子路——台阶(上)——正房——里间——后园。潇湘馆场景景观节点的布局根据游览路线设计得可谓是移步异景、无缝结合:游廊景(前园)→廊下鹦鹉景(前园)→竹林青苔石子路景(前园)→主建筑景→梨花和芭蕉景(后园)→溪流景(后园)。潇湘馆里最为精彩的景观节点应该就是活泉的引入。泉水不仅给阴郁的潇湘馆带来了生气,还巧妙的把后园空间和前园空间串联在了一起。从场景空间的整体布局来看,潇湘馆场景设计前后有序,进退适宜,有上有下,细节到位。
总体来看,林黛玉的居住场景设计具有让人不能一目尽览的深远意境,符合中国文人园林的造园审美。潇湘馆就像林黛玉的性格:内向谨慎而心思细腻。馆内引入的活泉则暗示了林黛玉的才气如涓涓细流、源源不绝,让人时常耳目一新,从而让这个角色具有了独特而久远的魅力。
(二)蘅芜苑,隐蔽低调
蘅芜苑是薛宝钗在大观园的住所。《红楼梦》中描写的蘅芜苑前有院后有廊,场景空间布局为:大门——山石藤蔓——游廊——屋廊——正房。小说中描写蘅芜苑:入门可见的高耸山石把房屋几乎全部遮挡,此处正形成了入院的障景,经过层叠环绕的山石后才可见庭院两边的抄手游廊,游廊连接主建筑的五间正房,正房的四周均有走廊。蘅芜苑景观节点的设置几乎全都位于主建筑前面的庭院中:山石景→藤蔓景→游廊景→主建筑景。蘅芜苑庭院空间布局属于典型的“前紧后松”型:入门即被“插天”的景石占据了全部视野,给人以遮挡感和紧张感;院子里茂密生长的藤蔓植物更加强了空间的隐蔽感。曹雪芹通过对蘅芜苑前端场景空间的山石与植物双重障景设计的手法影射出贾宝钗隐蔽、低调和深藏不露的人物性格。
(三)秋爽斋,开朗通达
《红楼梦》对秋爽斋空间格局的描述[4]准确精炼:主建筑为三间,后廊檐下有梧桐,院子里有芭蕉。秋爽斋的主建筑虽有三间但却并没有隔开,是个大通间。这种阔朗的室内空间格局在大观园别处是没有的。由此,可以看出曹雪芹力图把贾探春的人物个性塑造为开朗、大气、通达和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