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内容生产策略下产生的短视频产品对粉丝的心理和情感产生着重要的影响:剧情反转让粉丝既看到了柚子的软弱无助,也看到了柚子的焕然一新,人物的成长和逆袭给粉丝巨大的快感;多场景下构建形象更加符合粉丝遇到的各种具体的现实生活场景,增强了柚子角色的真实感和粉丝的代入感;互动方式突出了柚子俏皮可爱的幕后形象,增强粉丝对柚子虚拟和现实形象的双重好感,同时拉近账号与粉丝的物理和心理上的距离;关键文案的输出加深了柚子成熟、聪慧和霸气的人物性格,完成对柚子形象进一步的补充和诠释,同时增强粉丝的自我认同。这样的内容生产策略及其塑造的柚子的形象唤起粉丝潜意识中的欲望和情感,从而把“柚子”形象当作是替代性满足的对象。替代性满足,是指一种驱动力不能通过某一对象的满足得到释放时,个体倾向于寻找其他对象,通过部分的满足来减轻紧张⑤。粉丝正是把现实生活中无法满足的心理期待寄托到视频构建的虚拟的精神世界中,从而实现替代性满足。
在我国,现如今女性地位得到了较大的提升,但大部分女性还是生活在传统的社会规范中。适婚年龄的女性时常被父母催婚、逼婚和安排相亲局,逢年过节又被亲戚追问工作情况、薪资待遇和婚恋状况等,让人不胜烦恼。而相亲对象对女性外貌、职业和家境的严苛要求,又让女性对爱情的幻想破灭。并且,在都市化的过程中,随着人们的社交范围不断扩大,刺激和诱惑不断增加,为恋爱或婚姻带来更多不稳定性,如男性频频出轨。另外,女性还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在职场上,一方面男性相对女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另一方面在余下的发展空间内女性间的竞争更为激烈,令女性难以喘息。正是因为年轻女性长期忍受着来着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压力,粉丝才渴望有另一个虚拟的精神世界:在那里自己不必为了生活忍耐和委曲求全,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可以弥补现实生活中的所有缺憾。
账号柚子cici酱的出现显然给这样的粉丝提供了一场情绪的宣泄和想象式体验的替代性满足。在柚子的视频中,亲戚们总是用陈旧的观念和过来人的姿态教育柚子,比如“女孩子找个有钱的老公嫁了就行了”、“女孩子这么大还不结婚将来没人要啊”等,柚子总是眼神犀利、言语毒辣地回击,比如“连表嫂您都有人要了,我怕什么啊”,说出了粉丝心底想说,但现实生活中为了维护人际关系而不能说的话。在两性情感方面,柚子总是遇到各种“奇葩”的相亲对象,不仅贬损柚子的外貌,而且提出各种过分的要求,诸如月内就要结婚。现实生活中,大部分女性碍于介绍人和父母的面子,假装附和,而柚子机智、强势地回击,让相亲男无地自容。另外,柚子“如何鉴定渣男”和“如何鉴别绿茶婊”等系列视频呼应当下男性情感不忠的现象,视频中柚子察言观色,识破谎言,最后严厉谴责男友行为并果断地选择分手,让曾被感情冲昏头脑和蒙在鼓里的粉丝获得新的精神力量和心理支持。在职场类视频中,柚子因长相普通、性格软弱和少言寡语常被爱挑事的女同事欺负,诸如言语上的攻击和行为上的压榨,柚子从忍耐到忍无可忍,最后彻底爆发,义正词严地霸气回击女同事。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被同事占便宜或被欺负都会顾全大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选择隐忍,而柚子却勇敢地捍卫自己的利益。可以看到,粉丝通过将柚子形象与自我经历进行联系,宣泄和释放了现实生活中隐忍的情绪。
除了帮助粉丝宣泄情绪,视频还弥补了粉丝现实生活中的缺憾。弗洛伊德在《作家与白日梦》一文中说;“一个幸福的人从来不会幻想,幻想只发生在愿望得不到满足的人身上。幻想的动力是未被满足的愿望,每一个幻想都是一个愿望的满足,都是一次对令人不能满足的现实的校正⑥。”现实生活并不能事事如意,因而粉丝幻想着拥有像柚子那样通情达理、有情有义的老板;拥有像柚子那样对朋友百依百顺、宠爱有加的闺蜜;拥有像柚子那样自信、机智和果敢的性格,过上像柚子那样洒脱、自由和独立的生活等。粉丝通过观看柚子cici酱的视频,感受柚子的工作和生活,以期达到与柚子本人同频共振,通过抖音这个媒介得到精神补偿,完成替代性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