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汉字记录语言日益精确
文字是书面语的基础,书面语表意的精确度是由文字记录语言的准确性所决定的。汉字作为“意音文字”在记录语言方面有着它自身的优势,它的每个形体不仅可以准确的记录词音、词义,而且也可以通过调整和修正来适应词音、词义的发展。例如,“靡”字从非,麻声。从古音方面来分析,“麻”明母歌韵,“非”帮母微韵,明帮同为唇音,歌微两韵又可旁转。“靡”由“麻”、“非”两个读音相近的字组合而成,或许就是出于精确表达语音的考虑。再如“潦”本指地面积水(音{lǎo}),但是“潦”的声旁“尞”在现代汉语的语音系统中已经不能准确体现{lǎo}这一读音,因此声旁“尞”就被“劳”所替代,这样就等于既修正了“潦”(音{lǎo})的音符,又使“涝”合并了“潦”本指“地面积水”的意义。
面对实际交流的需要,汉字还会以后起专字的形式记录词音、词义。例如,“女”字在甲骨文中既可指“男女”的“女”,也可指“父母”的“母”等等,在金文中还可以借为人称代词“汝”。而到今天,“女”成为表示“女性”的专字,“父母”义则由“母”字来承担,人称代词“女”也有了后起专字“汝”。再如“母”与“毋”的分化,“它”、“蛇”、“也”、“他”、“她”的分化等等。
面对汉语中的连绵词,具有相同偏旁的字组的使用也加强了字形和词义间的联系,如“尚羊”写作“徜徉”,“吴公”写作“蜈蚣”。至于汉语中的舶来词,汉字同样也可以在字形方面体现它的音与义,如“coffee”写作“咖啡”,“lemon”写作“柠檬”,“logic”写作“逻辑”,等等。
汉字本身的象形性和会意性特征也是一个表达词义的重要手段,虽然汉字在隶楷阶段后象形性和会意性的特征已经减弱了很多,但并没有完全消失,即便在现代简化字中也仍有部分汉字能够做到以形表意,如“众”、“林”、“森”、“凹”、“凸”等,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汉字能够精确表达词义的体现。
(二)汉字的规范化
从甲骨文到战国文字,形声字和假借字逐渐增多,汉字记录语言的能力有了进一步提升,但是由于假借字大量且随意的使用,使书面语传达信息的准确度受到了很大程度的限制。
秦朝时,因为加强中央集权的需要,文字改革迫在眉睫,于是秦王朝用经过整理的篆书统一全国文字,“不但基本上消灭了各地‘文字异形’的现象,而且使古文字异体众多的现象有了很大改变。”
至汉初时,由于汉语本身的特点和具体的历史形势,假借字最终输给了形声字,连篇累牍的假借字便不复存在了。形声字的增多和假借字的不断减少使文字与词义的对应关系逐渐固定,书面语传达信息的准确度也随之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唐宋以后,由于印刷术的出现及科举考试对规范用字的严格要求,汉字趋于规范化的形势变得愈加明显。到了现代,因为文化扫盲、排版印刷、汉字信息化处理等多方面的需要,汉字规范化的程度进一步加强,随着教育的普及和全民素质水平的提高,汉字中异体字、俗体字、假借字等现象已经基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