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岭南文化的发展过程
文化与地理环境息息相关。岭南处于中国南端沿海地带,一方面地理位置偏远、气候炎热、虫蛇多,瘴气大;另一方面也景色奇特、物产丰富。文化上,岭南处于权力中心的边缘,长期以来没有进入主流文化关注的视线之内。人文风俗与中原相差较大,受到礼仪教化晚。但岭南凭借其自身的文化精神,在对中原文化和外来文化不断的融汇中贯通,交融中成长,逐渐形成具有岭南地域特色的文化。可概括为以儒为主,释、道结合的多元文化的吸纳融合。岭南文化的形成过程,其实就是儒学南传以及岭南对儒学接受的过程。
岭南文化的发展最早可追溯到先秦时期,楚国的统治范围已涉及到岭南地区,据史料记载:楚共王时,“抚征南海”,楚怀王时,岭南的珠玑、犀象是进贡楚国的珍品。晋人顾微的《广州记》有:“六国时广州属楚”。说明战国时期,楚国的征服范围已经到达今天的广州。统治岭南的楚国已有儒家文化的传入。先秦儒家学者也曾到过楚国传道为官,如孔子曾率弟子到楚国与叶公论为政之道,并得到楚昭王的聘请。所以,先秦儒家子学对楚国的影响不容置疑,而楚国的政治势力延伸到岭南,楚文化包括儒家文化也随即传入岭南。赵佗建立南越王国后,将中原文化带入岭南,“稍以诗礼化其民”,于是在岭南出现了“冠履聘娶,华风日兴”的局面。汉代经学兴起,汉武帝推行“独尊儒术”的文化政策,儒家的纲常伦理和经学的思想也在岭南逐渐传播。苍梧人士燮,为交州刺史,统治交阯四十年,能够躲避战乱,使百姓安居乐业。士燮本身即是学问优博的经学家,其大力创设学校,传播儒家礼教,其本人也礼贤下士,当时不少中原和内地人士纷纷南下,移居交阯。一时间,交阯成为南方的文化中心和中外文化交汇点,大大促进了儒学在岭南的发展。隋唐时期,科举制度也传到岭南。至唐代,理学发端,理学先驱者韩愈、李翱都曾被贬广东。韩愈在被唐德宗贬为阳山县令时,南海人民冒险求学;后又被唐宪宗贬为潮州刺史,大力兴学。郭棐指出:“广人得闻性学之奥,实二氏(韩愈、李翱)为开先焉。”随着科举制度的发展,岭南也逐渐有士人考中进士。如广东曲江人张九龄,武后神功(692年)间登进士,官至宰相。张九龄尽忠职守、廉洁奉公、刚正不阿,为国家和百姓造福,被称为开元贤相,也被誉为“岭南千年第一人”。桂州人曹邺于宣宗大中四年(850年)中进士,官至太常博士、祠部郎中。诗歌创作上也有一番成就,《全唐诗》收录其诗二卷,140余首。唐代的岭南成为文人的贬谪之地,韩愈、沈佺期、宋之问、柳宗元等大家都曾被贬岭南。柳宗元被贬柳州时期,振兴文教,传播儒学,使柳州的文化教育事业有了很大的进步,社会风习礼尚为之一变。柳宗元最后也殁于柳州任所。
从先秦至唐代,岭南虽然一直处于国家统治的边缘地带,但与中原文化的距离也逐渐拉近。其一,中原士人到岭南传学授教,如孔子等;其二,中原士人被贬岭南,自身的中原文化也随之带入岭南,并产生影响,如汉代士燮,唐代柳宗元、韩愈等;其三,岭南乡土士人奋发图强,走进中原,促进岭南文化与中原文化的融合,如唐代的张九龄、曹邺等;其四,岭南远离中原,当朝代更替,中原地区战乱不断时,岭南成为一片净土,不少中原人士纷纷移居岭南,岭南逐渐成为多民族杂居之地。如秦代数十万中原人移居岭南,除了带来中原先进的政治经济制度、生产工具和科学技术之外,也必然会有意无意、自觉或不自觉的把儒家的思想观念、意识形态、伦理道德、风俗习尚等带入岭南,促进着岭南与中原文化的融合。
(二)岭南文化精神
岭南处于沿海地带,远离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与海外交流相对频繁,加之多民族杂居,受到吴越文化、荆楚文化、佛教、基督教文化等众多文化因素的影响,未能呈现明显的文化特征。随着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壮大,儒家文化逐渐向南传入岭南,并一步步加深,经历漫长的历史流变,岭南与中原文化的不断交融,位置偏远的岭南也逐渐形成以儒为主,释、道结合的文化特征,呈现出岭南本身的文化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