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民歌作为情节叙事中的语言表达人物转变
民歌作为影片叙事中穿插的话语能增加情节的表现力。电影中“客没走,席没散,四下寻郎寻不见”这首《颠花轿》伴随着影片开头第一个重要情节-跌轿子出现,这一情节中群体歌唱的声音是洪亮的、高亢的、有节奏的,唱歌的轿夫们是高度兴奋且愉悦、投入的,他们上身几乎没有遮蔽物,歌曲的表达配合大幅度晃动身体的人物动作呈现出他们生命中的野性。民歌凝聚了民族和地区独特的情怀,人的思想和情感通过“以歌代言”的形式被表达出来,这一段的民歌显然还能表达出人物情感的变化,画面切入轿子中的女主悲伤的面部表情,她的情绪是压抑的,轿夫们在笑她在哭,轿夫们在唱歌而她是无声的,被迫出嫁她的生命的状态与轿夫们形成鲜明对比。
西部这片热土因为地势较为偏远, 自古以来受封建文化传统的束缚较轻, 形成了大胆、淳朴、坦荡的民风。所以西部地区的人民, 敢爱敢恨、喜乐随心, 这也是陕北影片中共同的形象特点。《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是“我”爷爷唱给“我”奶奶的情歌,这首歌第一次出现是在两人在高粱地里苟合完之后,诉说的是情意,表达的是畅快和自由。这首民歌唱的过程中受到“我奶奶”父亲的阻止,那个时代,封建思想对人的束缚形成了规制、麻木的个体思维,他觉得这歌是歪腔邪调,“我”奶奶因为她的父亲被卖到自己的丈夫家,不过,“我”爷爷这首歌赋予了她生命解放,映照着炙热光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代表真切快乐的表情,之后她不再感叹命运、对生活的消极态度也有所转变,个人形象也逐渐开始鲜明起来。
2.民歌作为人物在观念上的共识
著名的媒介理论学家麦克.卢汉认为“媒介是身体的延伸”,音乐作为一种语言媒介是身体表达的延伸,需要被在人际中获得认同。“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在咋的手”是民间的酒神曲,也是烧酒庄酿出好酒后罗汉大哥带着伙计们唱的歌,词朗朗上口容易传播,有趣味性,是人们对酒神的感恩与祈福,也是人们彼此之间的交流。生命本身就是具有宗教意识的,上千年来然们通过创造歌曲来和神灵对话,求乞保佑,生命崇尚超越自然的意识,通过唱歌这种意识形式表达出自我的渴望和期盼,喝地畅快淋漓,笑地放纵、热情,劳动之后的伙计们此时把情感全部诉诸于自己的劳动成果,也就是高粱酒,酒神精神和生命精神本质上是一样的,放纵、无畏、自由、痛快。
3.民歌代表人的个体意识充分觉醒
《九月九》这首民歌第二次是回避的罗汉爷爷单独唱出来的,“我”爷爷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裤子撒尿,毫无拘束,把生命中的本能无羁地释放出来,是被荧幕前的观众所羡慕的,至少今天的我们完全没有可能能那样做。他不害怕周围人的眼光而罗汉爷爷对他的行为方式有所回避,无疑唱出来的时候是低沉的、无力的,因为民歌调子的高低和剧中人物的心境是相关的,预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即将被别人占有,罗汉爷爷的生命表达欲望达到最低点,苦涩的情绪难以言喻。
“我”奶奶最终屈从“我”爷爷,被带回房间,因为遇到我爷爷后她的生命已将渐渐被他感染,人生好景不长,任凭生命的野性纵横没有什么不对,她和“我爷爷”名不正言不顺的在一起,世俗的眼光没有顾忌。
第三次是“我爷爷”带领烧酒庄众人唱出来的来,骨子里的反抗与愤怒全部隐藏在歌声中,桌上摆着的高粱酒是罗汉爷爷酿出来的,大家手里的酒是在向罗汉爷爷这个有血有肉、有担当、有革命和反抗精神的罗汉爷爷的生命的致敬,人物融合在画面里,背景是黄色的火焰,生命即将做出的冲动行为可能难以克制,但是是有血性的、有担当的,是生命自己对自己的鼓励和激励,歌声穿破云霄,响遍青山口,生命本申被赋予了野性之外的更伟大的内涵和意义。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最后在“我”爷爷的幻觉中重新出现,生命最终倒下在高粱地里,进行了回归与落地。
小孩“娘,娘,上西南,款款的大路,长长的宝船”重复出现,几遍巡回,在广袤的高粱地里回响,歌曲与生命达成最高程度的融合。马克思曾经指出:艺术对象创造出懂得艺术和欣赏美的大众——任何其他东西也是这样,艺术不仅为对象生产主体,也为主体生产对象”,这首歌在结尾让观众达到了最高的兴奋点,能引起最大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