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渝萍认为,成长小说的叙事结构有一个模式可遵循:“天真—诱惑—出走—迷惘—考验—失去天真—顿悟—认识人生和自我”。从表层结构来看,《激情》中的反成长叙事借用了成长小说的叙事方式,也遵循了相似的结构模式,并且在此基础上构建了双层叙事。
表层是主人公格蕾丝在面对婚姻问题时充满困惑犹疑,迷惑之际在尼尔的诱惑下激情出逃,短暂出逃带来的是对个人问题的顿悟,最终借此明确对婚姻的拒绝。另一层是格蕾丝在未来规划上陷入迷惑,在莫里的诱惑下试图借助婚姻逃离小镇舅公编结藤椅的宿命,但在引发了特拉弗斯一家的变故后,顿悟到婚姻并不是解救她的出路,于是选择开始新的人生。婚姻问题与人生问题两相交织,使《激情》大体延续了成长小说的结构模式。格蕾丝通过经历人生路上的短暂插曲,实现了个人价值观的形成与人生意义的确定。
但在叙事走向上,《激情》却与传统成长小说渐行渐远,最终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情节走向:格蕾丝虽然经历一番曲折磨砺,但并没有按照社会观念预设的道路成长。她既没有嫁给莫里,成为贤良淑德的妻子;而关于是否回到小镇,继承舅公编结藤椅的工作,小说中也语焉不详,对成长结局莫衷一是,这与传统成长小说对成熟结果的明确展示与大肆渲染相去甚远。
通过借用成长小说的叙事结构并营造叙事走向的反差,《激情》构建了反成长的小说主题。主人公在经历了一系列成长历程与成长仪式后,并未按照社会期待实现个人成长,达到自我认知与主流社会的融合,反而与社会规约背道而驰,打破了既定的成长道路,最终完全否定成长的实现。《激情》一边借用成长小说的叙事结构,一边颠覆成长小说的叙事走向,借此消解读者对成长小说的审美预期,为反成长小说的主题确立带来更大的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