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于“崇高”的诠释之中,王国维曾经就崇高审美表示:“而美学上之区别美也,大率分为二种:曰优美,曰宏壮......”就这一点来看在《八佰》之中显然更多是属于宏壮中的,而这种宏壮在叙事上很大一个层面就是来自于其多个视角叙述的切换,由此而形成的具有广阔视野的电影场景。总体可以概括为以小人物为主体的主视角构成的“被看”之场景,与其他视角构成的“看”之场景。
〈一〉被看——小人物的身在其中
从小人物的视角进行叙事,这一点在管虎的电影之中是有其延续性的。对于小人物的关注也可以说是管虎电影叙事的一大特点,之前有研究者将其称为“边缘人物”,所谓边缘是与主流相对的一种存在,“边缘人物是一群被主流意识形态忽视的人,他们的个人情感、行为动作和价值意义不被多数人所接受,或者不值得被关心。”这种“边缘人物”与笔者谈到的小人物在其根本意义上是相通的。在《八佰》之中,管虎并没有设置一个绝对性的男性主人公或者女性主人公形象,以此来推动整部作品的节奏进行。而是通过群像的塑造来进行,以这种群像为代表的一类人——小人物汇聚成主线。他们作为小人物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即士兵,并且基本都是最基本,最底层的士兵,但他们又有各自不同的身份定位。抱着想要到上海见见世面,却没想到参与的战争是如此惨烈,从一开始胆小,想要逃跑却意外成为英雄的,后勇敢阻击日军进攻的端午。有故事的老兵羊拐,胆小懦弱的老算盘,以及姜武饰演的希望回去见到儿子的老铁。
那最值得注意的便是端午,在影片的前半段导演在很长里都是用他的视角来进行叙述,和场面的构成。时间在故事的开场,作为湖北敌方团派来支援的人员之一。刚从农村来到大城市的他,眼里是透露对大城市的新奇,而满目疮痍和不时冒出的子弹扫射,让他感到了现实恐怕并不如他当初来参军所憧憬的那样。在这,导演也通过端午的视角对目前的现状和敌我对峙的现状场景进行了叙述。当端午进到四行仓库在一天之中经历了对方不间断的进攻扫射,和投毒气弹之后。到了晚上终于有片刻安宁,透过窗户看到对面河岸租界里灯火通明,歌舞厅里,歌女们正在低聆浅唱,身姿曼妙,赌场内也依旧客流不绝,道上的行人衣着讲究得体,漂亮女孩穿着时装到舞会交际。小端午心想,终于看到了他心里所要看到的上海,也就是他所谓的“世面”。相形之下,一河之隔,这边四行仓库在战火的摧残下残破不堪,仓库里经历一天战火的士兵满身疲惫,伤痕累累,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这种强烈的对比是具有震撼性的,不止是在视觉上带来的对比冲击,更深层次的是对内心。反映的是即使许多将士在冲锋陷阵、保家卫国,国家处于被欺凌的状态。但依旧有许多人是麻木不仁,他们在只想要维护好自己的利益,和安逸舒适的生活,并不关心这个国家的状态是什么样。处于这个阶段的端午实际也是未觉醒的,出于对河对面世界的向往,他试图在夜晚和算盘以及老铁从河道游到对面,但在途中却发现了日军的阴谋。恰好碰上了日军想要在夜晚偷袭四行仓库。因为他的发现和即时敲钟,他成了大家眼中的英雄。也因为这个事情,从他的视角而言,他的内心产生了对抗日将士这个身份的认同,这种认同的根源则是因为民众眼中对他所做事情引发的民众心中产生了崇高感的认可,也是从这里开始,他逐渐也由胆小懦弱的新兵,开始变得像一个真正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