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医将治之,必究病所因”,中西部高等教育的振兴需要坚持问题导向,增强问题意识,摸清问题根源。不可否认,中西部高校确实存在诸如经费投入不足、人才流失严重等所谓的由经济原因导致的问题,但是这些都并非问题的全部因为“教育综合实力不只是教育的硬实力,还有教育的软实力”。“大学软实力作为当代大学发展的内在基础,其在促进大学内涵式发展中所起的作用不容忽视”。因此,中西部高校存在的根本问题在于自身的“造血功能”不足,问题的根源在于制度建设、文化吸纳等软实力不足。
1.经济决定论的纰漏:引来了女婿,气走了儿子
要准确把握经济决定论的内涵,首先要对决定论有一个清晰的认识。所谓的决定论,指的是:“一种承认或坚持因果必然性的思想,它认为世界上一切事物、现象的发生和变化均处于必然的因果链条之中,没有原因的现象与没有结果的现象都是不存在的”。在上述对决定论理论内涵进行梳理的基础上,我们将经济决定论视为一种坚守客观存在的经济必然性,坚持经济必然会对社会各个领域的存在和发展在最终意义上起到决定作用的观点。批判并拒斥中西部高等教育振兴中的经济决定论,并不意味着我们轻视经济投入在中西部高校发展中的重要作用。我国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了“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的思想。从某种意义上讲,较为充足的经费投入和较为优厚的物质报酬对于对于提升中西部高校的办学条件、扭转优秀人才流失的颓势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与意义。但是“经济决定论”毫无疑问夸大了经济投入,特别是源自外部的财政支出与国家的转移支付在中西部高等教育振兴中的作用。它机械的认为:既然经济基础决定了包括高等教育在内的上层建筑,决定了社会各项事业的发展水平,那么,只要给予中西部高校足够的办学经费,补齐与东部高校在财力上的落差,中西部高等教育的振兴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这是一种比较普遍的观点,但却并非真正有价值的、有解释力的观点。
以人才引进为例,对于中西部高等教育振兴来说,需要大批的优秀人才。但活生生的现实却是,一些中西部高校在“双一流”建设的过程中出现了一边花重金、费大力气引进了新的人才,另一边现有人才却陆续出走的吊诡现象。有媒体将这种现象戏称为“引来了女婿,气走了儿子”。不可否认,优越的物质报酬的确是人才价值的一种体现和承认方式,对市场经济大潮下的知识分子具有强烈的吸引力。但是这种依靠经济诱导和物质刺激的人才引进模式却非预期性的导致了学术团队的内耗,甚至出现人才负增长、逆流动的现象。首先,这是由于人才引进政策的“厚此薄彼、喜新厌旧”导致的。一些中西部高校对新引入的人才在安家、配偶安置、工资待遇等方面都给予了特殊的、高规格的照顾,而对现有人才却采取歧视性待遇甚至不闻不问。由此造成的两者之间待遇偏差过大,让现有人才产生不平衡的心理和消极怠慢的情绪,乃至为了成为它校新的人才而断然出走。其次这是由于人才引进政策的“重引介、轻培育”导致的。人才就好比一颗蕴含无限可能的种子,只有在适宜的土壤中才能焕发出勃勃生机。如果土壤比较贫瘠,那么再优良的种子也很难在此生根发芽。一些中西部高校在人才政策上以引进特别是引进某些领军人才为主,而对培育人才缺乏应有的耐心,对阻碍人才成长的僵化机制和外在环境视而不见,由此导致了刚刚引入的人才,合约刚满甚至合约未满就要“孔雀东南飞”。甚至那些安土重迁、对本校充满感情的现有人才也“人往高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