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机器翻译的特征可知,机器翻译效率和准确率虽然得到提高,但还无法达到“信、达、雅”的标准[3]P53。机器翻译很大程度上会受到高低语境文化的制约,翻译出的译文质量还有待商榷。下文将从谷歌翻译译文的词汇、句子和语篇三个层面来分别探讨高低语境文化对机器翻译的限制。本文所选语料均来自于中国知网和近五年公开出版的教材,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和代表性。
(一)词汇层面
汉语词汇的表达极其注重礼节,尤其是用在辈分不等或地位悬殊的场合中。在中国,古人一般谦称自己的儿子为“犬子”或“小儿”,称别人家的儿子为“令郎”。英语词汇更注重其实际应用,不会赋予词汇过多感情色彩。比如,“your work”可译为“你的作品”,也可译为“您的鸿作”,前者译文为直译,无需揣摩便可知其意义,适用于低语境文化,而后者更符合高语境文化国家的表达,字里行间含有对对方的尊敬和仰慕。这种高低语境文化的差异往往会使机器翻译的译文不如人意。
【例1】原文:I am looking forward to receiving your suggestions, so I can revise my paper as soon as possible.
译文(谷歌翻译):期待收到您的建议,以便我尽快修改我的论文。
原文选自一篇由美国学生写给中国导师的信函,学生希望导师能给自己的论文提出一些修改意见。谷歌翻译译文虽清楚地传达了原文的意思,但仍有值得完善的地方,尤指“suggestion”一词的翻译,“suggestion”原意为“意见”、“建议”,但这是一封学生写给老师的信,对于长辈,我们习惯使用一些敬语,可将“建议”改为“高见”,这样既表达了学生渴望得到老师的指导,又赞扬了老师是一位知识渊博、得高望重的学者,让老师从心理上更愿意接受学生的请求。机器翻译绝不能逐字逐句的死译,而应考虑高低语境文化的因素,使译文达到“传情”的效果。
(二)句子层面
在对源语句子进行翻译时,不仅要注重句中词汇的翻译,更应整合全句,理解不同语境文化下句子表达的恰当含义,语境文化的差异可能会使同一语句产生不同甚至相悖的意义。例如,一男一女正在公园散步,女士说“天太冷了”,若高语境文化国家的男士可能会将自己的外套借给这位女士,而低语境文化国家的男士可能认为这只是女士对天气的客观评价,不会实施前者的行为。因此,无论译者还是机器,都应考虑源语句子所处的具体语境文化,之后才能采取合适的翻译策略,使目的语意义与源语意义相近。
【例2】原文:已经快7点了,你吃饱了吗?
译文(谷歌翻译):It's almost 7 o 'clock. Have you had enough?
在例2原文中,说话人问听话人有没有吃饱,并非在意听话人的饥饱状态,而是想让听话人吃快点。而谷歌翻译的译文将其译为“Have you had enough?”显然没有体现出说话人的意图,若译为“Finish your dinner quickly”(快点吃完你的晚饭),则能直白地表达出说话人着急的心情并且符合低语境文化的表达方式。另外,“你吃饱了吗?”在不同的场合会有不一样的含义,如主人问客人“你吃饱了吗?”,实际是想询问客人饭菜是否合其胃口,招待是否周全。当顾及对方“面子”时,中文的表达时常委婉含蓄,不会直言不讳,咄咄逼人,也正是这一特点限制了机器翻译的效果,使其不能理解文字的言外之意。
(三)语篇层面
高低语境文化的不同导致了中西方思维方式的差异,而这种差异又使中西汉英语篇结构表现出较大的迥异性。中国人偏向综合思维,讲究文章的整体性,语篇风格含蓄委婉,给人一种“冰山一角”的感觉,中心思想往往不直接体现出来,需借助读者的背景知识和想象能力来领悟。英文语篇的表达逻辑严密,开门见山,一般遵循“主题—阐述—结论”这一表达模式。语篇的首段直入文章主题,并且每一段落常用中心句点明段意,读者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心思来揣摩其含义。机器翻译的译文格式化严重,尤其是在对高语境文化的文学体裁进行翻译时,由于文体特点分析不足,译文也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例3】林黛玉把花具且都放下,接书来瞧,从头看去,越看越爱看,不到一顿饭工夫,将十六出俱已看完,自觉词藻警人,余香满口。虽看完了书却只管出神,心内还默默的记诵。
译文(谷歌翻译):Lin Daiyu put all the flower things down and took up the book to look at it. The more she looked at it, the more she liked it. In less than one meal, she had finished reading all the sixteen books, and she felt that the words were full of fragrance. Although she finished the book, she just distracted and her heart still silently recites.
在【例3】中,原文选自《红楼梦》第二十三回,该段主要描述了林黛玉接过贾宝玉递过来的《会真记》一书后进行的动作,整段原文的主语只有一个,句子以连动式结构衔接,各个动作之间没有关联词语,句与句之间的逻辑关系需要依靠语境来推断。从结构上看,机器翻译的译文将原文的两句话分为四句话来译,主语数量由原来的一个变为九个,句子多为从句,结构紧凑,逻辑清楚,层次鲜明,符合低语境文化国家的表达习惯。但这段译文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在于意义的传达。《会真记》在当时属于禁书,而林黛玉在拿到书后的一系列的动作,“接过来瞧”、“词藻警人”、“只管出神”都体现出她对此书的喜爱,更传达出她对当时封建禁锢不屑一顾的高傲态度。而机器翻译的译文未能从高语境文化的角度理解原文传达的含义,所出译文语言平白,节奏性弱,情感表达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