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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社区使用与障碍者感知的在线支持
 
更新日期:2021-12-31   来源:   浏览次数:179   在线投稿
 
 

核心提示:1.身体相似性带来的情感支持身体的生物特征是个体最原初的标识,其所具有的特质会使人主观上形成关涉自我的意识与认知。在社会固有残障无用的刻板框架

 
 1.身体“相似性”带来的情感支持
身体的生物特征是个体最原初的标识,其所具有的“特质”会使人主观上形成关涉自我的意识与认知。在社会固有“残障无用”的刻板框架下,“损伤”的身体会赋予相应群体受损的“社会身份”,一旦人们把这种身份标签内化,便形成“受损的个体认同”。尤其对于后天障碍者来说,意外和疾病带来的身体变化不仅打破了其“健全自我”的认知,还深刻影响着他们操控身体达成某种特定指令的难易度。例如穿衣服、洗澡等原有私密的、可轻松完成的事情,在障碍后都需仰赖家人的帮助,这直接导致部分重度障碍者产生身体认同危机,“拖累”以及“废人”成为很多障碍者在障碍初期对自己的界定。这种关于身体的“耻辱感”严重影响着障碍者的交往和出行,他们不愿将自己障碍的身体“示于人前”,不愿接受公共空间中他者“凝视”和“同情”的目光,甚至主动切断了与既往社交圈子的联系。正如一位因摔伤导致脊髓损伤的障碍者所说:
“受伤后,我很怕见到以前的同事同学,有一次,和我妈从地铁口出来,去商场吃饭,就看见路对面有个我的初中同学,那会儿他还没看到我,我赶紧把电动轮椅掉了个头,叫我妈一起往另一面走,就是想避开他,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CT 27岁 肢体障碍者)
CT对“熟人”的躲避其实就是源于其对障碍后身体的不认同。除了类似CT等在有社会记忆之后产生障碍的障碍者,在有社会记忆之前,因先天因素或者后天疾病引起障碍的障碍者,也具有身体认同危机。不少障碍者表示,针对其身体特质的绰号、嘲笑常常伴随着他们的成长过程,为其自我认同带来极大影响,因此,“隐藏”自己的身体特性,成为他们与“健全”人互动的重要策略。以听障者为例,即便其身体特质不具有外显性,但在“语音”和“言语”的世界中,他们仍要绷紧神经,努力留意各种信息,才能保证生活和工作的顺畅性。听障者LL受访时就说:
“我戴了人工耳蜗,也做过发音和语言训练,但在和别人交流的时候,还是需要全神贯注地听他们讲话,并且很尴尬的是,有时候我说话别人听不懂[听力障碍者因为长期接触不到声音,听毛细胞受到声音刺激变少(且不可再生),所以说话能力会有所下降。],甚至还有人会嫌我说话太大声。在有些场合,比如说工作会议的时候,即便听不清楚,看到别人鼓掌的时候,我也会跟着鼓掌,看到别人笑,我也会跟着笑,就是为了别让其他人感觉到我特殊或奇怪。” (LL 听障者)
不同于与“健康”或“健全”者的交往,在因身体的相似性而组成的障碍者社群里,身体的所谓缺陷不再具有“污名”属性,转而成为社群赖以维系的标识,他们不用在这个社群里“躲避”和“表演”,相似的经历让他们拥有很多共同语言。而网络社区又打破了时空对传统交流方式的限制,增加了他们的互动机会。在无法融入“言语世界”抑或“健全人世界后”,通过与障碍者群体的互动、交往,他们感受到了“放松”“理解”和“感同身受”,那些无法与他人道的经历、感受有了抒发的出口:
“正常人不可能完全理解你的遭遇的,即便你的家人也不可能,但是在伤友群里,大家都是一样的,经历的事情也差不多,你要是有什么憋屈啊,受不了的地方,大家都会出来宽慰你,这种宽慰是很有用的。看到别人分享自己的心理感受,分享自己的经历,会有感同身受的感觉,并且,有的时候还会放松很多,因为知道不是我一个人这样”。
(WJJ 43岁 脊髓损伤)
正如翟本瑞所说,“每一个自我认同都必须经由与他人的互动过程”[翟本瑞.网络文化与虚拟生活世界[C]//.翟本瑞.网络与社会研讨会论文.台北:台湾出版社,2002.],对于障碍者而言,如何接受或者定义自己的“残障”身份,如何适应社会关系和角色的转换,是残障群体社会经验建构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在个体身份认同出现断裂,或者在社会交往中感知到明显的融入障碍时,“因相似性”而聚集起来的同类障碍者成为残障个体寻求认同进而获取情感支持的重要对象。由于很多障碍者在生活中很难接触到其他障碍者,因此,通过网络“主动搜索”成为他们寻找“同伴”的重要方式。不少障碍者表示,在障碍者群组里,他们能感受到“交往的安全感”。除了可以在群组中讲述障碍的身体给自己带来的影响,获取群内成员的鼓励外,看到障碍程度比自己高,生活困难比自己多的其他障碍者,甚至会产生一种基于比较的自我认同和心理安慰:
“群组里面好多人受伤后完全动不了,和他们相比,我的腿是可以动一点的,借助辅助器具,我还能站起来站一会,相比那些只能卧床的伤友,我算幸运的了”
(LGT 男 脊髓损伤导致的截瘫)
在获取理解和寻求认同之外,网络社区还为障碍者建立亲密关系提供了一种可能性。有学者提出,当人们把美丽、健美与力量联系起来作为对身体的审美标准时,便构成了对残障群体的审美压迫。这种关于“美”的标准联合工业化社会对“有用的身体”的建构,强化了残障群体在择偶空间中“被挑选”的境遇,尤其是在和“非障碍者”的交往中。访谈时,很多有恋爱关系以及婚姻关系的后天障碍者在产生障碍后,都或主动或被动的结束了此前的情感生活。另有一些障碍者,即便以“障碍的身体”与“健全人”建立了情感联系,也会遇到种种困境,甚至可能遭到来自自身家庭的阻挠,其经营生活和情感的能力被严重否认和限制。此时,障碍者的网络社区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拓展交往圈层,建立“平等”的亲密关系的渠道。不少障碍者会主动在网络社区发布征婚和交友信息,还有的障碍者会与群聊中“合得来”的障碍者建立“群”外连接,进而发展婚恋关系。成骨不全患者(民间俗称“瓷娃娃”)ZJX受访时表示,自己就是通过网络社区与男友相识的:
“上大学后有手机后,我就加了残疾人的QQ群,在群里认识了我现在的男朋友,因为他在群里很活跃,就加了他为QQ好友,慢慢了解之后,他就来到我上学的城市工作,我们也顺利的在一起了。”(ZJX 肢体障碍者)
有研究者将恋爱、婚姻与家庭看作残障群体改善生存状况、提高生活水平和社会支持网络的重要渠道,但受制于婚姻市场有限选择的现实困境,残障群体的婚恋过程充满曲折。抛却实践中可能遇到的信任问题,整体上看,网络社区还是为残障群体进行情感实践提供了新的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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