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认为,劳动者同劳动产品、劳动活动、人的类本质相异化所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劳动者同资本家的异化,资本家占有了产品、奴役人的劳动,本质上是占有了生产者和生产资料,劳动者只能在资本的驱使下被动的为他人劳动,这是“社会劳动”理论中人与人的异化。哈贝马斯着眼于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实践理性异化,这种实践理性具有无法克服的缺陷——“同它扎根于其中的文化的生活形式和政治的生活秩序脱离了联系”。那么在数字化教学——“智慧课堂”语境之下,又该如何理解人与人的异化?以思政课堂教学为例,学生作为单个体的人,数字资本的生产过程中即是使用价值的创造过程,学生被使用价值对象化,数据平台才从交往中介异化成了交往主体,学生同教学主体的异化,最主要的就是同数据平台的异化,“学习通”自身作为广义上的劳动产品从“被奴役”向“奴役”转化,失去了学生作为个体意义上的劳动者;“学习通”通过已有的学习路径驱使学生在平台中生产数字资本,学生获得资本的使用价值,平台获取的资本的价值——数字劳动为平台的经济获益服务;学生在平台的使用过程中由于价值观的混乱失去了精神愉悦,又因为“数据人”对于学生“本我”的僭越而使得平台表现出反主体性效应,学生异化为教育过程延续的工具,学生之于平台不具备独立人格和自由意志,而是作为数字生产者而存在,学生的生命特征不作为平台运行所必须考虑的对象。综合上述三点可知,在“智慧课堂”语境下,人和人的异化,表现为教学主体之间的异化,正如马克思所指出:“劳动所生产的对象,即劳动的产品,作为一种异己的存在物,作为不依赖生产者的力量,同劳动相对立。”“学生”在同“数据人”、“教学平台”、“施教者”以及“其他受教者”的交往中服从于对象化的意志,丧失人的主体价值而产生异化。
(一)学生同“施教者”的异化
师生关系是教育关系中的核心,良好的师生关系是保证思想政治教育实施效果的关键,随着互联网在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教学中的渗透,师生教学场域边界逐渐消解,教学内容生活化,教学方式场景化,教学介质多样化,传统的师生关系在“智慧课堂”语境之下的师生关系正在接受重塑。“学习通”数据平台异化了师生交往情情境,通过大数据的信息集成和观点多元特点形成对于教师地位的技术优势而改变了学生对老师的依附传统,学生不再将老师当成信息获取的主要来源。教学中介的存在使得师生交往“去中心化”,学生不在将老师看成是教学中心,而将这种教学权威转移到了新的介质——“学习通”平台上来,学生的主体地位因此加强,教学平台的权威则是由于学生期待和教师赋权而逐渐强化形成的新的教学中心。例如,笔者在湖北师范大学“智慧课堂”毛中特网课教师端发现,师生之间课堂交流是通过“学习通”教室中的聊天界面实现的,教师在发言框中设置问题,学生的反馈如“好的”、“1”、“老师辛苦了”等等。教师在网课过程运用课件、视频、音频等工具的比例高达近70%,整堂课的氛围沉闷,互动极少。师生之间仿佛是在打时间仗,延迟上课,提前下课。课下老师通过“学习通”给学生布置相关的思考题目,学生往往是踩点回复,语言死板同一,课后的交流是通过微信群,交流内容大致与课堂交流版块的信息雷同。通过这节课笔者发现,整个教学过程中,“学习通”几乎成为了师生交往的唯一中介,师生之间的角色定位逐渐模糊,教师为了营造积极的课堂氛围,一味迎合学生对于趣味、新鲜、多元的内容需要,将一节相对深刻严肃的思想政治教育课上成了聊天课,分享课,念经课。本质上说这是工具理性价值观的隐形植入对于传统思政课形态的消解,“学习通”平台在教学过程中形成了不合理的角色期待,导致语言的异化、动作的异化、教学方式的异化、教学目标的异化乃至师生之间价值观的异化。此外,冰冷的“学习通”平台阻隔了师生之间面对面的温情寒暄,“上课”成了师生之间唯一的正当合理交流途径,传统的师生之间的生活鼓励,职业咨询,情感疏导话题在数据平台中慢慢萎缩,作为重要教学要素的老师对学生的肢体动作,眼神目光,语气口吻在此都显得非常奢侈,美国心理学家艾帕尔·梅拉别思曾经通过许多实验总结出如下的公式:信息的效果=7%的文字 +38%的音调 +55%的面部表情。这就明白地告诉我们:态势语在信息传递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及重要作用,师生之间的对话缺乏此种态势语言而显的愈加冷漠。因此,哈贝马斯认为“今天,技术进步的方向在很大程度上依然是由那些从社会生活的强制性的再生产中自发产生出来的社会利益决定的,人们对技术进步的方向本身并没有加以反思。”老师以完成教学任务为目标导向,对学生疏于交流,学生以完成教学时长为学习导向,对教学内容毫不关心。教学关系中最重要的一对交往主体由此异化回到了更加传统的信息授受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