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作为一个领土面积仅有33.8万平方公里的北欧小国,却是21世纪以来享誉全球的“教育大国”,其基础教育因在PISA项目测验中获得令人瞩目的成绩,成为世界各国学习和研究的对象。基础教育是芬兰教育系统的基石,其成就离不开以终身学习理念为导向的教育系统,而老年教育作为教育系统的最后环节,却很少有学者关注。本文通过分析芬兰独立后的社会变革与发展,归纳出U3A的产生背景可分为教育系统外和教育系统内两个维度,包括经济发展、人口老龄化、终身教育理念深入人心等具体因素。
(一)教育系统外:经济发展与人口老龄化分别是促成U3A诞生的根本和直接原因
教育系统外的因素包括芬兰二战后的经济增长以及人口老龄化不断加剧两个方面。首先,经济发展是芬兰老年教育发展的根本原因。二战后,芬兰开始由农业国向工业国转型,战后的第一个五年期间(1946年至1951年),芬兰工业持续快速增长,人口、科技等一系列社会发展均始于这一阶段。1950至1975年,受国际经济趋势的影响,芬兰经济呈略微衰退趋势,但与北欧其他国家相比,在20世纪70-80年代,芬兰的经济以年均3.7%的速度持续增长。此外,芬兰老年人在“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保障下有良好的退休待遇,也为他们参加U3A提供了物质保障。[9]经济上的发展成为芬兰发展包括老年教育在内的各类教育的根本原因,也为创办老年大学奠定了物质基础。
其次,经济发展带来了人口的增长。1917年芬兰独立,并带来了第一次婴儿潮, 二战后迎来了第二波婴儿潮,出生人口达到独立后的历史高峰,引发了20世纪80年代严峻的老龄化、高龄化问题。[10]从数量上看,芬兰人口从2016年开始已连续四年出现负增长,生育率基本低于1.5,老龄人口(65岁以上)占比17.8%,超过青少年人口(16岁以下人口占比16%);从结构上看,2020年初,1,003,032的65岁以上人口中,男性412,844人,女性590,187人,老年女性总数远远超过老年男性。芬兰人口的总预期寿命为79.3岁,其中男性预期寿命为75.8岁。女性为82.9岁,均高于全球平均水平(约71岁), 老年抚养比为26.9%。从上述资料不难发现,芬兰老龄化情况严峻并不断加剧,如何缓解老年人的生理、心理、社会问题,让老年人有尊严、有意义的安享晚年,都对老年教育提出了挑战与要求,可以说老龄化的加剧是第三年龄大学产生的直接原因。
(二)教育系统内:终身教育思想是促成U3A产生并延续的核心因素
教育系统内促成U3A产生的核心因素是终身教育思想浸润整个教育系统。而芬兰全社会对终身教育、终身学习思想的领会与践行,也是U3A不断发展壮大的内核动力。首先,终身教育思想贯穿于整个芬兰教育系统之内,自1917年独立以来,芬兰教育局一直在推进教育普及大众的深度和广度,重视终身教育思想在整个教育系统内的传播与实践,所有人无论年龄、性别、国家、民族、贫富都平等地享有接受教育的权利。正是这股由来已久的终身教育思想,使得年轻时因经济、战乱、各种自身或外部因素未能接受完整教育的老年人在第三年龄阶段仍然对教育和学习充满向往。其次,叶纳勒(Yenerall)认为英法两国U3A的办学经验和模式也对芬兰U3A的产生与发展起到推动作用。他认为芬兰借鉴法国模式,将U3A列入大学教育体系内,又学习英国模式,由老年人自主决定学习的内容、方法和形式。
实际上,在芬兰于韦斯屈莱第三年龄大学成立之前,该地区的老年人就已经自发组织“老年学习小组”(local learning group of older Finnish students),接受继续教育,弥补失去的教育机会。U3A的诞生与其说是借鉴别国,不如说是芬兰老年教育从老年人自决互助迈向终身教育思想助力教育资源整合的一次飞跃。也正是由于终身教育思想深入人心,芬兰于韦斯屈莱大学的学者们牵头创办了附属于该校的第三年龄大学。在叶纳勒对5所U3A老年学员的访谈调查中显示,芬兰老年人主要的求学目的是接受“通识教育”以“获得更多的知识”(general education: to gain more knowledge),而“社交”(to socialize)或者“交朋友”(to meet people)这两项因素在参与U3A的原因中分别为最后一名(第八名)和倒数第四名(第五名),这进一步说明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思想是促成U3A产生并延续的核心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