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翻译学(原称“文章学翻译学”)是潘文国先生在2011年第六届全国典籍英译研讨会的论文《文章学翻译学刍议》中首次提出。接着,潘文国先生在《译文三合:义、体、气——文章学视角下的翻译研究》(2014)、《文章翻译学的名与实》(2019)等文章进一步阐述了文章翻译学的名与实。潘文国先生指出,古之经典儒学经典,现之当代文学,皆在文章之学的讨论范围之内;中西方译论都是以文章学这一背景之下进行的,因此脱离文章学去探讨翻译,犹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潘文国先生顺应时代趋势,迎合中华文化走出去需求,对文学外译质量提出了新的要求,提出了“译文三合”,主张好的译文应该做到在意义上、形式上、气势上跟原文平分秋色、融会贯通。“义合”强调的是意义的对应,不以译者的主观阐释为转移,正确把握原文客观意义,力求在译文中找到最佳的表达方式,让原文中每一个字在译文中得到照应,不偏不倚,恰到其分,“体合”强调的是形式的对应,潘文国先生认为文章是语言形式的艺术,写文章就要把握语言的形式艺术美,原文的文体特色,比如辞赋骈散都要在译文中有所体现,在语言四大因素“韵、对、言、声”上原文应与译文做到相互呼应;“气合”强调的是文气的对应,译文有一根灵动的线来穿插,以此来传递原文的神气,让译文传达作者的口气,在气势韵味上如出一辙,一言一语都恍若出自原作者之口,本质上即做到字句和音节的调配(潘文国,2014:95-100)。另学界相关学者对文章翻译学在理论上和实践上做出了一定的思考和探讨(林元彪,2012;张德让,2019),研究展示文章学翻译学在翻译研究中具有很强的解释力,不仅可以解释文学翻译现象而且能解释非文学翻译现象。下面我们将文章翻译学的“义、体、气”三合讨论《迷谷》英译的文体特征。
3.1意义会合 字句传神
文章翻译学认为译文在字、词、句、篇各方面都应该与原文的意义相合(潘文国,2014:95)。传统文章学的“义”包括字辞义、组织义、语法意义、系统意义(潘文国,2014:96)。字辞意义,要联系上下文,平行对比相关作品,试图找寻字辞的最佳解释;语法意义在中译外时,主要就体现为章句的组织意义。最需要注意的,一是“补缺”,二是“关联”,三是 “抉择”(潘文国,2014:96)。《迷谷》中带有特定的文化背景的词语较多,较多事情的叙事以长句展开,英译过程中需要结合具体的语境寻找最佳解释,根据中西方不同的思维方式进行句式调整。
字层面的意义会合。原文和译文隶属于不同的语言体系,处于不同的文化背景,字词在释义和理解等方面必然会有所不同。,因此,在翻译过程中,要对原文中字词的修辞意义和语法意义充分理解,并力求在译文中当中找寻意义相近的词汇,以此来做出最佳的阐释。
原文:我不中意做她的男人。她认我做阿弟——我就算她的契弟吧。(苏炜,2006:141)
译文:I don’t fancy being her man, that’s all. I’m just . . . like she says, I’m her adopted kid brother. Her ward, her houseboy.(温候庭,2018:704)
《迷谷》中的阿秋是山内流散户的一员,人前落落寡合,木讷寡言,人后高谈阔论,不谙世故,尽显遥不可及的书香气息,其终其一生寻找父亲生前珍爱的紫檀花梨。《迷谷》中一女侍多男的组合方式在当年海南岛深山内的流散户,实属司空见惯;在寨子里,阿佩是所有男人享有的女人,除了一直跟他以姐弟相称的阿秋,被认作阿佩的契弟;例子中的“契弟”,属于流行于市井地区的粗俗用语,指粤语中对男性的带有侮辱性的蔑称,其身份低人一等。译者将“契弟”译为“houseboy”,意思为年轻的男仆,带有冒犯的意味,很好的还原了原文中的文化色彩。字辞意义的实现过程中,任意字义的误读,可能会导致全句甚至全篇的误读,因此要实现意义会合,不能采取字字对译,而应该联系上下文,用全局的眼光来找到最佳解释。将“契弟”译为“houseboy”,不仅对原文的字辞意义做出正确的解释,其解释在感情色彩和褒贬倾向上都是合适的,成功实现字层面的意义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