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柯给“凝视”注入了权力与欲望的维度,所以当凝视的发起者将带有权力与欲望的目光投射在被凝视者身上时,被凝视者会产生一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促使被凝视者表现出自我异化的态度。
观众在“凝视”主播的过程中得到了审美需求与情感需求的满足,但同时也在主播的“凝视”下遭到反噬。泛娱乐直播的主要卖点便是将主播的女性身躯作为可供观赏与消费的景观,主播美艳的外表提供的不过是一种迎合大众审美的低级审美趣味,诱导观众的审美偏向世俗化。甚至不少主播为了浅近的金钱利益而在直播间中言语暧昧,动作露骨低俗,所谓的审美早已沦落成了毫无精神深度的感官享乐。审美取向的偏离之后,接踵而至的是情感黑洞的不断扩大。主播提供的情绪价值短暂地安慰了观众空虚的内心,然而观众与主播之间的情感联系实际上是十分脆弱的,唯一的一丝牵连全凭金钱所系,如果观众不再为主播“刷礼物”,二者之间金钱关系中断,主播对观众情感输出便也随之终结。当观众从直播间中抽身而出,虚幻的狂欢便化作泡影,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无尽的孤独与落寞。
主播在金钱的驱使下满足观众的审美需求、情感需求之后,自身的审美与情感也在观众的凝视下产生了异化。首先在审美上丧失了自我选择的权利甚至能力,主播为了在镜头前表现出令观众满意的形象而在身体和面部的改造上大动干戈,几乎每一个主播都是千篇一律的瓜子脸,雪白的肤色,艳丽的五官。在对观众做出情感输出时,主播的情感并不完全是个人自主的表达,而是为了迎合观众,从而获得 “礼物”。在此,主播从事的是情感劳动,主播的情感更像是一种商品,观众只要付钱便可获得。在过度输出自己的感情之后,自身的情感便会受到压抑,甚至逐渐丧失真实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