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对于影片的感知建立在片中人物对自身外界的感知的基础上,影片是我们与他们之间的中介,同时,他们亦是我们与影片的中介。在这种“双重态度”下,我们一方面承认整体的特性,另一方面也必须承认它的各个组成部分的特性。这即是说,细节是整部影片的重要参与者,它们奠定了整体的真实。
1.视听语言的表现形式
视听语言不会独立存在,它们实则蕴含着更为广泛的可能性。作为电影结构中的“道具”——声音体现着独特的意义。在影片的第一节中,娜娜有四句重复的台词:“你关心什么”,这四句话解脱了纯粹的解说之用,其语气从质疑到愤怒最后放弃,她的不甘、无奈和残留的信心都被包含在其中。显然,语言以不可见之式描绘着波涛起伏,毫不逊色于视觉动作。同样,电影中的背景旋律也承担起了叙事的作用。在这部影片中,旋律几近的声音片段与娜娜的命运时刻相伴。它在片中化出化入,在我们的耳边回旋良久,它是与人生进程共鸣的协奏曲,是对生活哲学发起质疑的背景音。除此之外,还有动作、场景上的重复,如娜娜与不同人的拥抱、娜娜回住所时遇到的不同遭遇等,此不赘述。
电影可以赋予一切以视觉的现实性,这些径直的观察与表现的重复,不仅是影片在内容与形式上的必然联系,也体现出主体作为独立生命个体对自我的观察。这里我们需要将其分为两层。
第一,个体对自我的发现是重复的基础。没有发现,重复将无法成立。对于直观的影像重复,其最基本目的是完成“感知”,演员对角色的感知、角色对情境的感知、我们对角色的感知,都融合于一帧影像中,只有不断重复的事物,才能更强烈地引起我们的注意。
第二,重复是个体对自我肯定的延伸。倘若缺少怀疑,重复不会轻易发生。这是个体进行确认的过程,其意图是“树立”。角色是自身的观察者,我们是荧幕后的观察者,双方都需要以一定形式建立起对他者的认知。不能否认,如果去掉上述二者中任一个,影片的表现力都将大为逊色,因为它失去了“动感”。
2.直接性重复的意蕴
我们知道,从一般意义上说,运动是现实生活的一个侧面,它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状态。影片中的运动是人物心理、故事情节的展开过程,正是在对运动的捕捉中,被拍摄事件得以持续进行。如此,人们便认为,像钟表时间一样不停息的前进,是电影的基本任务。因此,在我们的认知被冲击时,即当我们清楚地看到一个镜头以非常态的形式多次出现时,不免要继续追问:这类径直可见的重复是缘何设立的?
其一方面,与影片中角色的自身特性有关,另一方面,与影片外导演的艺术追求有关。在此片平铺直叙的讲述中,吸引观众注意力的,并非每一章节内部的变动,即每个阶段娜娜的行为,而是将其串联起来所彰显的内在的、精神性的运动,即娜娜的身份中潜藏的情绪本身。或许我们会问:为什么要这样?一定这样不可吗?但对于这些问题,片中人物甚至整部电影都回答道:这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