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村里疯女人
虽然汤亭亭在作品中并未对村里疯女人着墨过多,我们并不知道疯女人疯癫的原因,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这个发生在旧中国偏远地区的疯女人身上的悲剧故事却值得我们进一步思考。汤亭亭通过描写村里疯女人的悲惨遭遇,赞扬了被中国封建父权社会所扼杀的女性自我追求。
1939年的冬天,珠江两岸的大片土地被日本人占领了,母亲勇兰和难民们一起住进了山里。一天下午,勇兰和其他村民看到了一个穿着漂亮的疯女人。“疯女人戴上她那装有小镜片的头饰,几块镜片随着红色的翎子上下摇晃。她身穿大红大绿的衣服,手里拿着瓷缸向河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向小动物和晃动的树枝打招呼。……她头饰上的小镜片儿向绿色草地发射出一道道虹光,那光越过水面,水珠被映照得光怪陆离”(汤亭亭 86)。在村里人看来,这个疯女人是一个日本间谍,“她是在用小镜片给飞机发信号”,于是他们不顾母亲的阻拦,用石头将疯女人活活砸死了。在此处,镜子可以作为辅助观看者主体生成的工具,镜子中所映射的幻想有助于观看者完成构建自我的过程(何春雪 114)。因此,疯女人头顶戴小镜子、用镜子映射虹光,并在水边跳舞的行为,可以看作女性追求自我意识的过程,是一种挑战父权制度的行为;但是因为中国传统社会限制女性追求美和展示自我,抑制女性意识的觉醒,村民们便向她的头上扔石头,最终砸死了她,也砸碎了她尸体旁的小镜子。
从村里疯女人的悲惨遭遇中我们可以看到父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男性为了维持自身对女性的支配地位,剥夺了女性表达自身想法与欲望的权力。在传统父权社会中,男性通过将敢于反抗的女性命名为“疯女”,以此来掩盖他们对女性意识觉醒的恐惧并维护其父权统治。正是通过这种方式,父权社会将压迫和杀害任何叛逆的女人合法化(蔡青 16)。因为疯女人是理性社会的对立面,所以她们就应当被驱逐出所谓的理性社会,于是男性对她们的一切惩罚甚至杀害就变得理所当然。作者正是通过揭露父权社会对女性实施压迫的恶行,讴歌了疯女人的敢于反抗、追求自我的精神,并指出疯女人追求自我意识的行为是人的天性,真正疯癫的人并不是她,而是父权社会中杀害她的村民。
2 月兰姨妈
月兰姨妈是汤亭亭在《女勇士》着重刻画的一个疯女形象。月兰姨妈年轻时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了她的丈夫,但是丈夫不久后便去了美国,而她并没有随丈夫一起去。她的丈夫一去就是三十年之久,于是她在这三十年间也严格遵守中国传统妇道,一直独守空闺。谁知她的丈夫在美国赚钱后并没有想着月兰,而是重新娶了一位美国女子作为妻子。知道此事后,月兰阿姨并没有埋怨丈夫,她反而对丈夫非常感激。她觉得丈夫多年来一直资助自己的生活,并且答应接她们的女儿去美国留学,这让她非常欣喜。即便后来受到姐姐资助,月兰姨妈来到美国,但他并不想成为丈夫名正言顺的妻子,而只是想要住进“西宫”,侍奉那位“西宫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