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柔美深情的“善女”:小白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温良恭俭让”是对于女性美好外形和高贵品德的统一标准,温柔、善良、贤惠、端庄、朴素等词汇是传统东方女性之美的典型特征。《白蛇·缘起》中小白的形象清丽高雅、仙灵柔美,性格坚韧刚毅、坚贞不渝。影片一开始便毫无保留地将小白的美淋漓展现:出水芙蓉一般从水中升出,可谓“体若游龙,袖如素霓”,随之影像镜头由她的腿部向上转移,可令观众一窥其“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之优美曼妙身姿,而后其纤细白皙的腿部和手指、黑长浓密的秀发、光滑柔美的瓜子脸、大而明亮的丹凤眼、柔软坚毅的一字眉、粉红润亮的樱桃嘴、纱质飘逸的衣袖裙带逐一呈现,无不展现出一位美如仙女般的东方女性形象。小白的形象取自于上古神话女娲,据主创人员介绍,影片中小白的形象设计参考过李若彤版本小龙女、杨紫版本白夭夭的某些笑容弧度等,包括徐克导演的电影《青蛇》也曾为创作团队提供灵感。可以说与中国古典画作里纤腰细体、飘如惊鸿的女性形象如出一辙,无论是形态容貌,还是动作语气,都展现着传统东方女性的矜持和柔美形态。
在人形状态下的小白,无不呈现出一种柔美气质,在传统中国文化中,美和善往往是密不可分的。刺杀国师未果而受伤失忆后的小白一心认为自己是人,尽管在一开始对救她的村妇和许宣都持有一种防备心理,但这是她出于自我保护的一种下意识行为,而未曾想过与初次相识的蛇村人们之间有任何纠葛。因而当她苏醒过来后走出房间、走在蛇村的山谷道路上时,路过看到她的村民无不赞叹她的美貌,对于如此美丽的柔弱姑娘人们自然就抱有一种怜悯之情,并不怀疑她的身份,也并未将这种美好的形象与妖、与恶相联系。而直到小白回忆起自己的身世、得知自己是蛇妖之后,她开始变得痛苦和不自信,尽管阿宣看到了小白成为蛇身后的面目,但是他并未惧怕或抵抗,而是在小白因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产生人妖殊途与自我怀疑的想法时,阿宣关心说“人间多的是长了两条腿的恶人,长了条尾巴又怎么样”。在这里,作为人类的阿宣对于美的评判标准不是外在形象的正常或怪异,而是内心的善良和柔美,阿宣对小白的爱无论是否如小青所言“萍水相逢,你能对我姐姐有什么深情,不过是喜欢我姐姐的美貌罢了”,还是出自白宣二人之间的性情相投、惺惺相惜,总之小白的美好形象对许宣留下了心动的第一印象,也可以说是十分重要的首因效应,这种印象始于美貌、敬于才能、合于性格、久于善良。
美和善可以是永恒的,但美也终究是时代的产物,从“环肥燕瘦”“楚王好细腰”等历史典故中也可略窥一二。尽管基于古风动画,小白的形象设计极力追求传统中国女性之柔美,但是作为一部具有商业属性的文化产品,影片中人物的形象塑造必然要符合当前人们的审美期待视野。小白的形象在致力传统东方美的同时,又无不体现出当前时代背景与文化特征中人们的审美意识,她宽而饱满的额头、尖尖的下巴、小而嘟起的嘴唇、翘挺的鼻尖,加上瘦弱的身材与白皙的肌肤,正是当前社会普遍对女性施加的白幼瘦网红式审美的追随。因而即使是蛇女的小白,化为巨蟒后也是以白蓝配色的犹如龙女一般的“仙气”形象呈现,其人形与蛇形均可以凭借美丽的外表博得阿宣以及所有受众的喜爱,这与当前社会年轻群体对“颜值”的热衷和追捧一脉相承,正契合在当前社会年轻群体中经常可以听到的“颜值即正义”的口号与观念。
(二)外烈内直的“恶女”:小青
《白蛇·缘起》中的青蛇(小青)是小白的师妹,与姐姐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英姿飒爽、外貌俏丽,性格率直刚毅、爱憎分明、重情重义。在小白失忆人间与许宣共同追寻身世时,小青主动向蛇母求赐烈阳断魂麟并带回小白。在知道姐姐爱上了许宣以后,但仍旧表示会与姐姐相伴相随。影片中的小青是耿直、冷酷、邪恶但又真实的女性形象的代表,她身着暗绿色紧身铠甲质感装束,脚蹬黑色直筒皮靴,头上高高扎起侧边单马尾,妆容设计也与柔美温和的姐姐迥异,暗绿色系的浓眼影、黑色系唇色、斜直浓黑的剑眉,肤色也便冷黄色调,与小白的白皙色调略有差别,举手投足间都呈现出一种干练、冷酷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恶女气魄。小青与小白形象与性格的差异性,也体现出了影片在人物形象设计方面的多元化和饱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