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学的任务是寻求和建立话语形式和内容两个方面的联系规则,并积极探索有助于提高表达效果的种种偏离常规的联系方式。索尔·巴斯擅长采用破除日常生活的思维逻辑,把原本不相关的两件事物联系在一起,形成强烈的对比或者共鸣。他在片头作品中大量的使用了暗示、象征、比拟、映衬、排比、通感方法,这些修辞方法能帮助观者更好、更深入地认知信息,更好地同信息互动。同时这些修辞方法也成为他强大的视觉创意工具。按照内容划分,暗示、象征、映衬、通感是就客观事象方面着眼的修辞,比拟是就主观心境的修辞;排比是整合建构信息群的修辞;通感是指导配乐与视觉画面的匹配的修辞。
笔者将索尔·巴斯片头作品的构造归纳为三个层面:建立视觉短语、整合建构信息群、配乐与视觉画面的匹配。
(一)在建立视觉短语方面,有比拟、仿拟、映衬、暗示、象征、通感。具体解释为:“比拟,就是利用心理联想机制,把甲事物当作乙事物来描写。……比拟则是一种移情寄意的手法。比拟也可以看作是广义的比喻,所以比拟同比喻有时界限很难区分。”比拟是使用了喻化的思维方式,是将两个事物进行类比。如:在《西北偏北》的片头设计中采用了比拟中“拟物”的修辞方法。将从画面上方或者下方移入的文字和矩形块,比拟成电梯在上上下下的运行和在楼宇里忙碌但互不沟通的人们。比拟的修辞功能:一是增加情感信息;二是增加美感信息;三是调节画面视觉元素的运动风格,模拟现实事物的运动方式,有利于调动观者的感性化的认知,进而增强视觉元素动态呈现信息的表达。“仿拟,就是模仿现有的格式,临时新创一种说法。……而仿拟,只有在同原来的格式相对照之后才能取得预期的效果。”如:在《西北偏北》的片头设计中,索尔·巴斯将摩天楼的玻璃结构的边线仿拟为抽象的相互交织的网格。仿拟的功能:比拟形态与原形态相对照,能够使观者将二者在视觉上和心理上相互关联;同时能够使画面自然流畅地在二者间相互转换。“映衬,就是为了突出本体,用相似的、相关的或者相反的东西作为背景加以对照。这样,表达上含蓄婉转一些,本体却更鲜明。”映衬可分为正衬和反衬。“反衬就是用相反的事物来做背景,烘托主体。”如:在《恐怖角》片头设计中,索尔·巴斯采用反衬的手法,表达水面之上的平静美好和水面之下的怪诞恐怖,形成鲜明的反差,以此来表现不详的征兆。映衬的功能:是将动态影像作品在表意层面上使所表达的内容更加鲜明。使作品整体以含蓄婉转的方式表达信息,具有内敛的美感。“象征,就是不直接描绘事物,而是根据事物之间的相互联系,借助联想,说的是乙,叫人联想到甲。”象征往往是根据事物之间的关联,借助具象物(即象征体),表现某种抽象的概念、思想和情感。事物的象征关系,有的来自自然界、有的来自社会习俗等。如:在《恐怖角》电影片头中,用水面上飞翔、扑食的鹰的影像序列象征影片中复仇者的行径。“暗示,同象征有共同之处:目的是要说甲,但却不直接讲甲,只讲乙,因为乙和甲有关系,读者借助于联想可以从乙想到甲。暗示同象征的区别在于:象征所指的范围窄一些,一般只指用具体的东西表现抽象的意义;暗示所指的范围较宽,凡是以乙示甲的说法都可以称作为暗示。”如:在《西北偏北》的片头设计中,具有空间间距的文字排版暗示了电影中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彼此保持一定的距离。 暗示和象征的功能同一:一是将抽象的精神和内涵化为具体可感知的形象,使作品含蓄深刻,赋予作品以深意。二是能激起观者的联想。 “通感”“也叫“移觉”,“人们日常生活中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等各种感觉往往可以有彼此交错相通的心理经验,……以造成新奇、精警的表达效果。”在描述客观事物时,通感借助相似联想引起感觉转移,深化艺术。如:在《迷魂记》的电影片头设计中,螺旋状的图像以缓慢地旋转并匀速渐近,所产生催眠效果呼应了“眩晕”的主题。通感的功能:使创作意象更加的活泼、新奇。索尔·巴斯的片头设计作品中采用以上修辞都是在寻求建立视觉形象和表达内容之间的联系,探索有助于提高表达效果的不寻常联系。这种非凡联系往往需要破除日常生活的逻辑,要新鲜、贴切、不落俗套,把不可能的东西同可能的事物联系在一起,形成独特的视觉呈现又不妨碍意义的表达。
(二)在整合建构信息群方面,有排比。“排比,是把三个以上结构相同或相似、意义相关、语气一致的词组或句子排列起来,形成一个整体。”如:《迷魂记》的电影片头设计采用了并列式的排比修辞,即多组色彩变化且不同形态的螺旋状图像,以匀速缓慢地旋转式渐近,逐个显现 。这几组运动着的螺旋状图像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联合关系,它们之间都是相对自由的,没有逻辑上的先后之分。此片头设计采用排比修辞,主要为强调和突出主题“眩晕”;其次是造成一种依次递增的气势,使片头的整体节奏有层层深化、步步加强的效果。排比的功能:一是强调和突出某种意思;二是增强话语的气势,使情感抒发得充分、强烈;三是达到韵律和谐。
(三)在配乐与视觉画面的匹配方面:索尔·巴斯的片头设计中大体有两种实践方式。其一,先将片头配乐创作完毕后,根据配乐的旋律、节奏、速度以及在整体的旋律下对音高、音强、音长的分析来进行视觉匹配。使视觉形象与听觉形象完美的契合。其二,音乐家根据已经完成的片头作品创作配乐,用音乐音响的抽象形象去强化或者补充视觉部分传达的信息。以上两种实践方式,都可采用通感的修辞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