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程子曰:“若不识时,不足以言学”。寺庙很古老,传统皆悠久,毛泽东青年时代便徒
步游学了家乡附近的多处佛寺古迹,拜会并与名僧探讨佛学,调查其历史与现状,为了啥?改变与改造旧中国。他绝非是为了发古之幽思的闲情逸趣。这个外来的宗教有些什么东西会令这位革命领袖认为是应该发扬光大的呢?这又不由得使人想起了中国文化的人文理性和信仰的问题。首先感性地来看一看中国的寺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在中国,无论是佛教寺庙或道教寺庙,人们大多把它们当成了个消遣之处,谁人都可以进去逛,寺庙的僧人们也不会在意于到庙里来的人们对他们的信仰的看法和态度,除了希望化缘点“随善功德”,不会对来庙里的人主动地说教布道,所以,寺庙成了人们寻求山水园林游乐的去处,到庙里数数罗汉,拜拜菩萨、佛像,大多是寻找点观赏乐趣,这是西方亚伯拉罕体系诸宗教场地段断不可思议的情景。所以辜鸿铭先生说,西方人认为中国人没有信仰,“其实.......与其说中国人没有宗教信仰,倒不如说中国人不需要宗教信仰”,几千年来,他们都“没有感觉到有信仰宗教的必要”,尤其是没有感觉到有信仰一个神本主义宗教的必要。中国这块土地和中国人,史前社会前科学时代的原始信仰,与世界其他文明发源地的史前文化一样,常有万物有灵与自然神论的特点,但后来中国文化的发展走向是非宗教而世俗化的。由此而哺育出的那个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理性,便只是一种构建于常识基础上的,很质朴的理性,即普通老百姓所认的那个“理”。所谓有理性,就是要讲道理,以理服人。道理又是什么呢?道理,或理,就是人们通过语言交流能让人信服,并取得共识的认知和意义。讲道理,就要推理,推理即思维,人类的思想是靠语言这个符号体系的支撑来进行的,而语言的单元是词汇,词汇便是个概念单元,故构建概念便是思维的基础,也是认识的基础。认识在面对外在世界时,碰到的第一个问题便是,划分类型和命名,二元对立的观念自然发生,是与否,正与反,上与下,好与坏,明与暗......等等。这可以说是人类思维最初级的原始抽象,或者说是认识的第一次形而上飞跃。中国文化理性的“名学”便是这样地产生了。
所谓“名学”,或孔子的“正名论“,说得十分直白:“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
事不成。名正来自各实一致,而“名”当与之一致的“实”又是什么呢?孔子以《易经》中的“象”为判断标准。《易经》中的“象”或“意象”便是对事物观察结果的一种概括,“名”便成为这个观察概括最确当的一种语言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