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庆玲在《模糊修辞论》中提到:“根据模糊修辞现象生成方式的差别,可以将其分为两种类型:常式模糊修辞和变式模糊修辞。常式模糊修辞主要通过利用语言系统固有的模糊性使言语的意义产生不确定性。常式模糊修辞利用的是语言系统固有的模糊性,语言系统固有的模糊性就是指词语的模糊性。”文学作品使用常式模糊修辞能恰到好处地提供信息,使言语表达具有灵活性。林清玄散文主要运用模糊修饰语对一些内容进行模糊阐述,既能使语言含蓄委婉,又能表达特定的情感,从而提高了表达效果。例如:
(1)我惊讶地发现榕树不知道什么时候萌发了细小的新芽,那新芽不是一叶两叶,而是千叶万叶,凡是曾经被折断的伤口边都冒出四五叶小小的芽,使那棵几乎枯去的榕树好像披上一件缀满绿色珍珠的外套。(《布袋莲》)
(2)那长江,在图画里是细小精致的,但在想象中却亘大无比。那长江,流过了多少世代、多少里程,流过多少旅人的欢欣与哀愁呢?(《卷帘》)
(3)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在我庭前玩耍了一年的松鼠被老张吃进肚里,早已化成粪土,尸骨无存了,它的爱侣大概脾气比较驯顺,因此可以在笼中存活下来,每天在铁线圈上拼命奔跑来娱乐别人,松鼠有知,当作何感叹?(《两只松鼠》)
这三个例子都运用了模糊修饰语。例(1)中的“几乎”是不精准词语,“几乎”一词表明榕树离死亡的距离是无限接近,但枯萎的具体程度无法用具体语言表达,所以此处用“几乎”这个模糊修饰语准确而灵活地说明了榕树快要枯萎而未彻底枯萎的状态,同时也展现了作者因意外看到他认为会永远消失的榕树再次冒出新芽,充满生机而感到惊喜的心情。例(2)中的几个“多少”都是模糊修饰语,具体有多少世代,多少里程,多少欢笑与哀愁没有人知道,这几个“多少”表面上是作者在发问,实际上表示“很多”的意思,作者此处连续使用几个“多少”能深沉含蓄地表明人们与长江的血缘关系,真实地表达作者面对哺育中华儿女成长的古老长江喷发出来的炽热的感情。例(3)中的“大概”一词表明作者猜测这只松鼠是因脾气驯顺而存活下来的,但根本原因未知。“大概”一词表明作者用模糊言语准确表明自己猜测的意思,使自己的表达留有余地,同时又能使表达周全,既含蓄地表明作者为这只存活下来的松鼠感到开心,但又为它终日娱乐别人而不得自由感到难过。作者根据语境需求使用模糊言语,既能针对情况作出概括性的表达,满足交际需求,又能准确、灵活、全面地表达思想情感,提高表达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