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史诗按照内容可分为述古、怀古、史论史评三类。述古主要属叙事诗,通过诗歌叙述史事;怀古偏向怀古抒情,题为咏史,其实咏怀;史论史评则秉承儒家伦理,褒贬历史人物,亦有作翻案之论。《列国志传》中的咏史诗不仅包括了上述三类,还可具体分为以下四个主题:战争、历史遗迹、君臣协配(君王对贤才的赏识重用)和仁义道德。
(一)战争主题
战争主题在《列国志传》中可分为三个部分:对战争过程的描写、战后景象的描写以及对战事的评价。
1.对战争过程的描写
《列国志传》中以对战争过程为主要描写对象的诗歌颇多,如卷五“秦穆公大霸四方,晋先轸三气子玉”这一回中,在叙述过晋楚两军交战,子玉长叹数声气绝身亡后,作者在此处写道:“戈载横霜白,旌旗映日红。晋兵皆慷慨,楚将尽英雄。勒马能追电,挥鞭敢截虹。作威吞海岳,体势厌崆峒。初击震天鼓,乍弯满月弓。枪刀破竹下,失石坠星空。剑起袍生火,箭飞铠点红。初交无胜败,再战决雌雄。”以诗歌的方式将晋楚两国交战时的场面重新叙写了一遍,其中不仅有霜白、红日这样颜色的对比,更是借几个典型场景(如战斗时的勒马、挥鞭,刀枪相撞、剑挑箭飞等)写出了两军交战、战场厮杀时吞山海的气势。“震天鼓”“满月弓”,这样的“大”意象搭配鼓与弓,除了视觉(拉成满月一样的弓)外,使读者仿佛听到了战斗时震天撼地的鼓声。
除这首外,卷五“晋先轸狄阵困死,秦孟明焚舟誓伐晋”这一回的战争场景描写亦十分精彩。“兵渡黄河古岸时,孟明焚艘向江湄。龙蛇逼火翻鳞甲,波浪吞烟滚碎霓。万道金光浮闪电,连江绿水化琉璃。嬴邦自此将成霸,誓伐晋邦再伐西。”此回写孟明焚尽河上之舟,以实际举动申明其不克不还的坚定决心。这首诗中间几句写出了焚舟时极具震撼性的场面:江上波涛与滚滚浓烟混在一处,金光与闪电相接,燃烧着的船只、汹涌的江水是动态的,金光是静态的,动静为第一层对比;红的火光、绿的江水,差异极大的颜色反差,此为另一层对比;这本是极具破坏性的场景,但“金光”二字又充满了希望,此为第三层对比。正如末尾两句所昭示,孟明此举不仅奠定了战争的胜利,更为秦国后来的强大做了铺垫。
2.对战争后景象的描写
如卷五“秦穆公大霸四方,晋先轸三气子玉”这一回中的“尸积低山耸,血流壅涧通。哭声遍绿野,怨气塞苍空。猛兽惊敛迹,惟禽俱隐踪。”几句诗描绘出了晋楚交战后的惨烈景象。堆积成山的尸骨,血流成河的场面,这片天地里充斥着怨气和哭声。如此惨烈的场景,就连猛兽都因受惊而敛去自己的踪迹。同样出现在这一回的“近观莘野闲花草,千载犹沾将血红。”则是写出了战争的残酷性,今日的人们走近观赏那些花草时,仍旧感觉这些花草上沾着当年将领流下的血液,昔日晋楚大战的惨烈程度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