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末年,匈奴呼韩邪单于在匈奴内战中取得胜利,“郅支既诛,呼韩邪单于且喜且惧,上书言曰:‘常愿谒见天子,诚以郅支在西方,恐其与乌孙俱来击臣,以故未得至汉。今郅支已伏诛,愿入朝见。’”(《汉书》卷64下,2007:939-941)为修复和汉的关系前来朝贺,并主动请求为汉婿,于是汉元帝将还未接受诏命的王樯,赐给了单于做匈奴阏氏。
《汉书·元帝纪》载:
竟宁元年春正月,匈奴乎韩邪单于来朝。诏曰:“匈奴郅支单于背叛礼义,既伏其辜,乎韩邪单于不忘恩德,乡慕礼义,复修朝贺之礼,愿保塞传之无穷,边垂长无兵革之事。其改元为竟宁,赐单于待诏掖庭王樯为阏氏。”(《汉书》卷9,2007:74)
《汉书·匈奴传》载:
竟宁元年,单于复入朝,礼赐如初,加衣服锦帛絮,皆倍于黄龙时。单于自言愿婿汉氏以自亲。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墙字昭君赐单于。单于欢喜,上书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传之无穷,请罢边备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王昭君号宁胡阏氏,生一男伊屠智牙师,为右日逐王。呼韩邪立二十八年,建始二年死。……呼韩邪死,雕陶莫皋立,为复株累若鞮单于。……复株累单于复妻王昭君,生二女,长女云为须卜居次,小女为当于居次。(《汉书》卷64下,2007:939,941)
《后汉书·南匈奴传》载:
昭君字嫱,南郡人也。初,元帝时,以良家子选入掖庭。时,呼韩邪来朝,帝敕以宫女五人赐之。昭君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乃请掖庭令求行。呼韩邪临辞大会,帝召五女以示之。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景裴回,竦动左右。帝见大惊,意欲留之,而难于失信,遂与匈奴。生二子。及呼韩邪死,其前阏氏子代立,欲妻之,昭君上书求归,成帝敕令从胡俗,遂复为后单于阏氏焉。(《后汉书》卷89,1965:2941-2942)
《汉书》作为官方正式的史书,将昭君出塞这件事仅仅作为一件记载汉朝和匈奴外交往来的实录,将事件简明的记录在案。《后汉书》中介绍王昭君,增加了“昭君不得宠而积怨”、“昭君主动求行”、“昭君美貌惊帝王”等情节,使王昭君的形象立体起来。这是官方史书对“昭君和亲”之事的记载,在民间,后世文人则不断将这件事作为文学作品进行扩展,改编成流传千古的历史故事。前人对王昭君故事的流变研究颇丰,我们在此不再赘述,仅将前人所述昭君故事中描写单于的部分截取出来观察其流变。普遍认可的昭君故事前置系统一般为五个:《汉书》《后汉书》《琴操》《西京杂记》与《王明君辞并序》。(张高评,2017:99-100)《西京杂记》主要记叙了“画工误人”的过程,对单于没有进行详细描述;《王明君辞并序》则是以昭君的口吻自述的,基本没有单于形象;仅有蔡邕《琴操》中对单于形象有所涉及:“……昭君至匈奴,单于大悦,以为汉与我厚,纵酒作乐。遣使者报汉,送白璧一双,骏马十匹,胡地珠宝之类……昭君有子曰世违,单于死,子世违继立……”(逯钦立,1983:315)及至唐朝,诗人均以王昭君为描述对象,而书写单于的几乎没有。但在《王昭君变文》中,单于不仅多次出现在读者眼前,并且这次的形象还异乎寻常的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