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象征构造作用对性的区别性定义排除了不被统治秩序认可的所有的“生物学潜在性”,所有不符合性别象征构造结构的形式都被归类为“反常形态”。人类学的研究显示被象征构造为“正常”的性别区分不过是一种带有任意性的文化构造。人类性别的文化构造并不是天然地存在于所有社会之中,现代社会中占主导地位的性别秩序也不是自古皆然。性别身份的区隔是文化任意性与社会化习性长期互动的结果。本研究所要发掘是性别象征构造背后的文化任意性,并将其放入所有“生物学潜在性”频谱之中重新认识这种任意性文化构造的社会后果。性别区分的文化构造建构了男性主导的性别秩序,性别秩序在身体规范和社会秩序中体现为一系列默认配置,这一默认社会配置的基础就是劳动分工与性别区分的结合。
劳动分工与性别划分的社会性结合并不是以生物学为基础的,而是奠基于性别分离的社会观念。“完全不是生物学的再生产必要性决定劳动的性别分工形成,并逐步决定一切自然和社会秩序的形成,而是生物学尤其是男女身体及其用途和功能在生物学的再生产方面的一种任意构造,为性劳动的划分和劳动的性别划分的男性中心观念,并由此为整个宇宙的男性中心观念提供了一个表面上的自然的基础。”耽美文学解构掉的不仅是“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秩序,更是以性别划分为基础的劳动性别分工以及社会再生产的单一形式。徐艳蕊和杨玲的研究指出,耽美作品借用“男人身体来表达自身欲望”,这反映了女性希望通过与以往性别角色不同的想象性构成来确认自身介入世界的力量:男性可以展现女性气质,女人也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男性气质。性别不再是区隔性文化构造,而是一种流动的人性特质。虽然围绕耽美文学展开的社会互动并不能在社会结构和实践层面实现改造性别秩序的社会理想,但是文化互动行为在集体意识层面以想象性和象征性的方式带来的文化变迁往往是社会变革的前奏。所以,耽美互动在挑战既有的性别象征权力方面仍然具有很大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