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土气和时空格局
笔者将“土气”和“时空格局”归为乡土底色,因此合论。“土气”是指一种安土重迁的气质和重礼俗、讲人情的性格。例如部编语文教材必修上册的《哦,香雪!》《芣苢》《插秧歌》《喜看稻菽千重浪》,体现了中国对土地的依赖;《故都的秋》《荷塘月色》《归园田居》《登泰山记》《赤壁赋》《牡丹亭·游园·皂罗袍》就体现了以泥土为精神皈依;《齐桓晋文之事》《谏太宗十思疏》说明了以农为本,从政治上体现了“土气”。
“时空格局”由空间格局和时间格局构成,就空间格局而言,以面对面交流为主的乡土社会是不存在空间阻隔的,就时间格局而言,乡土社会由于稳定性强,全部文化可以在亲子之间传授无缺,因此也不存在时间阻隔。而文字是由于人和人传情达意的过程中受到了空间和时间的阻碍才有需求,因此费孝通继而提出“文盲不等于愚”。在费孝通看来,文字只不过是一种交流工具,而乡土社会之所以不用文字不是因为愚蠢,而是因为不需要,借以说明文字下乡是很难的,也是没有必要的。理清乡土社会的社会环境和文化环境的规律后,就可以对部编语文必修教材的一些文章主旨背后的原因进行解释了。例如部编高中语文必修教材中的《芣苢》《哦,香雪!》《心有一团火,温暖众人心》等,体现了乡土社会由于以面对面为主要交流方式而无需文字、多文盲的事实;《牡丹亭·游园·皂罗袍》等则证明了时空受阻后而习文字的事实。
2、差序格局、团体格局、男女有别
“差序格局”、“团体格局”、“男女有别”解释了乡土发展,因此在此合论。“差序格局”是指,在中国乡土社会里,个人与其他社会主体的关系以自我为圆心像被石头惊起的层层波纹,由近及远依次变淡,然后由一个个似同心圆的关系网构成的社会格局。其中,差序格局可以分为两个维度,“差”是横向维度,即个体在同一生活场景中与他人的关系,例如《红楼梦》中贾史王薛四家的关系;“序”代表纵向维度,即个体与不同时间段的其他个体之间的关系,例如祖孙关系。例如《师说》就体现了士人以差序人伦为拜师原则。
“团体格局”是指,首先是个人与由若干人组成的团体之间形成关系,然后由一个个关系团体构成的社会格局。因此,在团体格局中,人与人的关系的界限是明确的,主要存在于游牧民族、西洋社会,我们可以借此来分析西洋社会或游牧社会的文学作品背后的深层原因。例如《哈姆雷特》中权力驱动矛盾的锐化。
随后,费先生在“差序格局”和“团体格局”两大概念的基础上又延伸至家族的“男女分工”。中国乡土社会和西洋社会的家庭也即差序格局中的家庭与团体格局中的家庭进行对比后发现:西洋社会的家庭由于有着严格的团体界限,因此这个社群只经营生儿育女这一基本事务,“可是在中国乡土社会中,家并没有严格的团体界限,这社群里的分子可以依需要,沿亲属差序向外扩大。”[5]费孝通指出,中国乡土社会中的家庭本质上是一个负责经营生儿、育女、养儿女的“事业社群”,循着“家族”这条线下去,就深入到了家庭的分子——“男女有别”。在这个事业社群里,父子之间和婆媳之间构成了两条纵轴各司其事,互不干涉,纪律严明。这里的纪律就是夫妇要相敬如宾,忌讳夫妇间有感情,女子还要恪守“三从四德”,亲子间讲究负责和服从,这样才能保证高效率地完成事业,以上就是事业社群的特色。例如,《百合花》中以新媳妇跨越男女有别的心理障碍而选择群己关系这一转变为线索;《哦,香雪!》中大家惊讶于香雪对传统男女分工的突破;《红楼梦》《静女》《窦娥冤》《雷雨》《祝福》《牡丹亭·游园》《插秧歌》《琵琶行》中女主人公都遵守了男女有别的传统,并体现了婆媳之间的事业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