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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比戏剧主题研究之三:人性异化、世界荒诞的哲学主题
 
更新日期:2023-10-07   来源:现代哲学   浏览次数:858   在线投稿
 
 

核心提示:阿尔比戏剧主题研究之三:人性异化、世界荒诞的哲学主题阿尔比的戏剧是勇敢地面对丧失了意义和目的的世界的方法之一。这样,它就

 

阿尔比戏剧主题研究之三:人性异化、世界荒诞的哲学主题

阿尔比的戏剧“是勇敢地面对丧失了意义和目的的世界的方法之一。这样,它就起到了双重作用。当它批判卑劣和欺人的社会时,它的第一个也是更明显的作用是讽刺。它的第二个和更具建设性的方面表现在剧中是敢于正视荒诞。在这些剧中,人被抽掉了社会地位或历史背景之类的非本质内容,直接面对基本选择、面对其存在的基本境况”。[1]阿尔比戏剧多以荒诞派戏剧表现手法,表现现实社会人类的异化,表现人在世界存在的荒诞性,生活的无意义,理想的丧失。阿尔比几乎全部戏剧都在关注人与人间交流的无望、人与人间的疏离感,人对死亡的悲伤、无望感;关注人在荒诞世界存在却找不到出路,理想又幻灭,人丧失生存目的的失落感。现实社会中人存在的尊严在于人在社会生存的能力,人应付现实事物的能力;在于人无所畏惧、不抱幻想、坦然面对生活并嘲笑生活的勇气。

阿尔比戏剧基本主题就是人性荒诞、世界荒诞。阿尔比戏剧中人存在的世界是荒诞性的,人在不可捉摸的世界,无力应付随机出现的荒诞的事、物、人,人逐渐失去自我,人与人的隔膜导致人的孤独无助,人彻底失去存在的意义。阿尔比戏剧的人物要么是流浪汉,要么是中产阶级知识分子,也有个别小人物和寄生虫;阿尔比戏剧人物无法沟通、隔膜,或者人与人间有意识回避沟通;戏剧冲突往往发生在封闭的家庭空间,家外是不可知、神秘不可捉摸的世界;戏剧对话往往荒唐、答非所问,彼此谈些不相干的事情,也不愿意涉及他们关系中最根本的东西,荒唐的对话成了掩饰内心世界的方式。阿尔比戏剧的哲学思考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人性异化、探讨人生必有一死的荒诞性、人类生存现状的荒诞、不合理性。

1、  人性异化

异化alienation最初是指人的精神错乱。法语中的“aliene”和西班牙语中“alienado"都指的是精神病患者,即精神不正常、被异化了的人;英语中治疗精神病的医生今天仍被称“Alienist”。19世纪黑格尔和马克思使用异化一词,表现现代西方社会中“人的生存是经常处于不可避免的不平衡之中”。或者说,一方面它表现为人生活在越来越发达的文明社会中,过着富裕的物质生活;另一方面它又表现为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自身的紧张关系日趋严重化,人的孤独感、紧张感、不安全感与日俱增,人的恐慌心理十分严重。“在马克思体系中,异化被称为人的一种状态,在其中‘他的劳动作为一种异己的东西不依赖于他而在他之外并成为与他相对立的独立力量’(参看《1844 年经济学一哲学手稿》中文版P45)”[2]19世纪西方世界科技极度发达,社会分工越来越细致,贫富差距造成阶级分化严重,物质文明的高度发达引起美国社会其他方面也随之发生重大变化,美国社会人们的精神文明遭到打击,美国社会呈现出全面异化的异常复杂状态,其中,人的异化最为复杂和最为引起人们震惊。人们在反思人性异化问题时认识到,现代科技的畸形发达,造成现代社会人们生存状态的极端化,导致人们失去自我、失去本性,心理分裂、人性扭曲,人们精神严重异化,成为马尔库塞所说的“单面的人”, 即丧失个人思维自由、精神世界荒芜的被外界奴役的人。

阿尔比几乎所有戏剧中都涉及到人性异化问题。阿尔比的成名作《动物园的故事》,戏剧一开始杰瑞主动找到坐在动物园长椅上的彼得攀谈,杰瑞一直想要和彼得谈女房东的狗,结果先讲的是女房东“I will tell you about the dog,and she and her dog are the gatekeeper of my dwelling.The woman is bad enough;she leans around in the enterance hall,spying to see that I don’t bring in things or people, and when she’s had her mid-afternoon pint of lemon-flavor gin she always stops me in the hall,and grabs ahold of my coat or my arm,and she presses her disgusting body up against me to keep me in a corner so she can talk to me .The smell of her body and her breath …you can’t imagine it…and somewhere,somewhere in the back of that pea-sized brain of hers,an organ developed just enough to let her eat,drink,and emit,she has some foul parody of sexual desire.And I,Peter, I am the object of her sweaty lust.”[3](我想跟你讲讲狗的故事,她和她的狗是我的公寓的看门人。这女人够坏的,她靠在门口,窥探我是否带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当她半下午喝一品脱柠檬味的杜松子酒时,她总会把我堵在大厅,抓着我的上衣或者我的胳膊,将她令人厌恶的身体压向我到角落,如此她可以和我谈话。她身上的味道和她的呼吸……你无法想象……在某个地方,她大小如豌豆般的脑子后面的某个地方,有个器官指挥她吃、喝、排泄,有强烈的性欲望。并且我,彼得,我是她充满汗味性欲望的目标。)在杰瑞的描述中,女房东被异化成充满欲望的兽。杰瑞没有亲人、朋友,独来独往,人们对杰瑞十分冷漠,杰瑞也放弃了和人的沟通。

动物一般如同人一样对杰瑞不感兴趣,然而女房东的狗是个例外,那狗一见到杰瑞就扑上去咬杰瑞的腿,为此,杰瑞试图和狗沟通建立友谊关系,杰瑞买来汉堡,回到公寓见到狗时,冲着狗笑,喂狗吃里面的肉,“He ate all the hamburgers , almost all at once, making sounds in his throat like a woman.Then,when he’d finished the meat ,the hamburger,and tried to eat the paper ,too,he sat down and smiled.I think he smiled.…Then he snarled and made for me again.”(他几乎立刻吃完整个汉堡,喉咙里发出女人般的声音。当他吃完肉,吃完汉堡,也试图吃纸,它坐下来微笑,我想他在笑……然后他又冲我嚎叫起来)[4]。在杰瑞的叙述中,狗的称呼不是“it”,而是人称代词“he”,并且杰瑞讨好般的冲着狗笑,而狗像女人发出声音,冲着杰瑞笑,狗已被杰瑞人化。在杰瑞试图和狗沟通失败后,决定毒杀狗。奇怪的是狗居然没死,此后,杰瑞再见到狗时不再害怕,狗也不再冲他叫,彼此退回各自世界,相安无事,不再有任何关系,似乎杰瑞和狗之间非常难过地互相理解了。

杰瑞和狗的交往是杰瑞凄凉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次经历,杰瑞在与狗交流失败后决定与人交流试试,于是找到彼得,却以自杀宣告沟通的永不可得,宣告人生存的永恒孤独。在杰瑞的叙述中房东太太被异化成兽,狗被看成人一样,有表情,有情感。杰瑞无力与人沟通,而与狗沟通也同样失败。杰瑞与狗的故事很荒唐,也有精神错乱的嫌疑,然而杰瑞理性的思考被人类抛弃、被动物抛弃、被整个世界抛弃,孤独到极致的精神状态,恰是当代社会人们心理的放大凸显。人被人类世界抛弃,试图与动物建立关系也不可得,这样的生存状态既表现人心理世界的孤独凄凉,说明现实世界的冷漠、荒谬,人在极度孤独中被异化、失去灵魂、找不到自我。人的原始群居本性决定人需要与他人合作,或者只为获得爱和温暖而与他人交流沟通,然而社会发展的现状导致人与人之间不再需要像传统生活模式一样必须相互合作,个人可以独立存在的生活模式,导致人们逐渐丧失原始人类间的友爱,人们逐渐丧失沟通交流能力,精神世界贫乏,荒漠化。##end##

阿尔比戏剧《伤心咖啡馆之歌》中的艾米利亚、李蒙都是被家庭、被社会异化了失去自身性别的人。传统男性气质被固定为:拥有社会地位、性格坚强、对家庭和社会具有责任和义务。女性气质则相反,啰嗦、多事、爱哭泣,对家庭负有责任,对社会则无须承担责任。而女主人公艾米利亚从小失去母亲,在个性强势的父亲身边长大,习惯了男性的做事风格,逻辑思维方式,甚至穿着打扮也很男性化。艾米利亚在父亲死后,独自经营父亲留下的生意,很快成为镇上最富有的人;并且艾米利亚在镇上很有威信,经常帮人处理纠纷、治疗疾病。艾米利亚逐渐被家庭、被社会异化成为男性气质的女人。自称是艾米利亚表兄的李蒙又矮又驼,却心思细密,整天哭哭啼啼,爱说三道四,到处挑拨是非,依赖别人生存,完全是女性气质的男人。阿尔比在戏剧中将李蒙异化成丑陋不堪,像令人厌恶的蝙蝠般会飞,又如同老鼠般猥琐,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来到世上是10多年,还是100多年。剧中人物被异化的形象曲折表达剧作家的观点:爱的匮乏导致人的孤独,爱的缺乏导致人被异化,而人性的异化“把坚贞变成背叛,把爱变成恨,把恨变成爱,把德行变成恶行,把恶行变成德行,把奴隶变成主人,把主人变成奴隶,把愚蠢变成明智,把明智变成愚蠢”[5]

卡夫卡的《变形记》和尤奈斯库的《犀牛》对人性异化,人变为非人进行过尖锐深刻而夸张描写。卡夫卡的小说中人被迫变形异化成虫子,而尤奈斯库《犀牛》中的人们自甘堕落、随波逐流,丧失人性,主动异化成犀牛。阿尔比戏剧中对人性异化的描写没有卡夫卡和尤奈斯库描写的极端化,而是通过正常现实生活中人失去自我,没有灵魂,人变成非人,没有人性,表现现实世界人性的普遍异化状态。《沙箱》中的妈妈没有灵魂、没有自我,眼中只有钱,厌弃自己的母亲,居然把母亲放在沙滩上让母亲活活等死。《美国梦》中的年轻人外表很漂亮,却是美国梦的典型代表,外强中干,没有灵魂,内心早已被金钱腐蚀成空的,异化成为非人的人。《山羊或谁是西尔维娅?》的男主人公马丁在压力下被异化,居然认为自己在和一只山羊恋爱,十分认真庄重地让一只山羊介入进自己的生活。马丁的荒谬行为影射现代人类被异化的悲哀生存状态。

国际著名精神分析社会学奠基人之一,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成员埃利希·弗洛姆(Erich Fromm,1900-1980)认为 “异化是一种体验方式,在这种体验中个人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或如人们说的他变得和自己疏远起来。他体验不到自己是自我世界的中心、自己行动的创造者---而他的行动和行动的结果却变成了他的主人,他要服从它们,甚至他要崇拜它们。异化了的人和自己相脱离就象和其他的人相脱离一样。他和其他人一样,象体验物品一样体验着自己;他有着感觉和常识,但同时却感觉不到自己和自己的、自己和外在世界的密切联系”[6]。人性异化的外在表现是人言行上的荒唐、混乱;内在表现是个人心理上的异化,是人自我内心世界与外界生存环境分裂,人在荒诞混乱世界中迷失自我,失去人的本性,灵魂空虚,被外部世界外部力量所奴役。“异化概念植根于存在和本质的区别之上,根植于这样一个事实之上:人的存在和他的本质的疏远,人在事实上不是他潜在地是的那个样子,或者,换句话,人不是他应当成为的那个样子,而他应当成为他可能成为的那个样子。”[7]

二战后美国社会的宗教信仰、传统家庭道德观、社会价值观都在战争中被摧毁殆尽,人们的美国梦想逐渐破灭,感受到现实世界的荒诞,人在荒诞世界中察觉到自己的渺小、微不足道,与美国梦想中的世界主人形象并不符合,因此人们感觉十分失落。世界的荒诞、混乱压迫人们,使人们感觉恐惧,人们在荒诞无序的世界如何生存是任何一个社会都在探讨,任何一种政治、经济、文化形态都在研究,却都得不出完整准确结论和规则,人类文明越往前,内心越发惶恐不安、痛苦,越发意识到人并不优越于其他生物,而且是人必有一死,毫无生的希望。人们在令人痛苦、神秘、无序的世界中感觉痛苦,人不能按自己的意志自由生存,人的言行毫无意义,并且人与人之间要么不沟通,要么沟通却难以真正理解。人在赖以生存的空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也没有归宿。19世纪资本主义机器大生产以来,人成为机器的奴隶,失去人思想行动的自由;在物质泛滥、金钱至上的社会价值观下,为生活所迫,人们畸形发展,失去自我,成为非人。

阿尔比戏剧表现出在高度物化的世界里, 无限膨胀的欲望,解构了人与人之间和谐相处的基础,金钱至上导致人与人之间失去最基本信任和彼此依赖关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脆弱是导致隔膜和孤独的根本原因。人情感的孤独、人与人之间的冷漠疏远甚至隔绝,以及人在社会上孤立无依、失去归宿, 这种残酷的社会现实造成人们普遍的精神危机和对未来所产生的不确定感。阿尔比戏剧揭示的就是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己的尖锐冲突和矛盾脱节, 以及由矛盾对立产生的畸形心理、变态言行, 表达阿尔比对人性异化的思考和人性扭曲的悲痛感。

简而言之,阿尔比通过戏剧揭示人性的异化主要根源在于:一、物质主义、金钱至上的社会价值观。二、人与人无法沟通、无法理解,人处于极端孤独状态。三、上帝已死,传统宗教信仰被破坏,人们精神信仰处于失序状态。阿尔比比荒诞派戏剧和美国传统现实主义戏剧揭露人性异化要朴素和现实,并且走得远得多,他通过戏剧揭示人性异化还有更重要意义,在呈现人们精神荒漠化、人性异化的同时,反对人性异化,期待找到人性异化的解脱方式,即通过爱和沟通才能消除孤独,消除异化。如同埃利希·弗洛姆认为的那样,阿尔比同样期待通过爱克服人的孤独感, 爱能使人和睦共处, 爱能使人和世界重新联系起来。故消除异化, 首先要提倡爱。通过爱, 人类彼此间加强了联系和团结, 人们依据它与世界保持联系, 把世界真正作为人自己的世界, 从而消除了孤独和恐惧。爱是对人的生存处境问题的真正解决, 是人与自然、人与自己建立联系的最健康途径。通过爱可以消除异化,解答人类的生存困境 , 从而实现人类解放。[8]尽管有着美好向往和期待,事实上,阿尔比更清楚,在荒诞异化已久的世界,爱不可得,因此,孤独也就成为必然,人类陷入异化的恶性循环怪圈。

2、死亡意识

叔本华曾说“死亡是向一切熟悉事物的告别,同时给后死的亲属带去一个咄咄逼人的信息,垂死者或后死者,都要经受离别的考验。”[9]人类是唯一活着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必有一死,因此在活着的整个过程时常感觉被死亡所威胁,从而自觉意识死亡、思考死亡的生物。自从人类有个死亡意识以来,就有了哲学,可以说哲学就是在对死亡的思考中产生的。“如果没有死亡的问题, 恐怕哲学也就不成其为哲学了。”[10]人类原始的死亡意识是通过宗教、神话等仪式表现出来,事实上是反抗死亡、相信死而复生的。古希腊罗马时代的哲学是将死亡与正义、与荣誉相联系,崇拜死亡。中世纪基督教的绝对统治,教导人们相信死亡是与复活相关的,因而人们无需惧怕死亡。随着现代理性主义的发展,人们非理性的死亡-复活观念瓦解,死亡才开始真正让人感受到恐惧。死亡,以及对死亡的恐惧也就成了现代、后现代主义作家要表现的对象。

①阿尔比戏剧中的死亡事件

阿尔比著名荒诞剧《美国梦》中的死亡事件极其残忍和荒唐。《美国梦》中妈妈买回来孩子,但孩子在剧中不是人称代词“他”或“她”,而是指物的代词“它”(it)。姥姥在剧中告诉贝太太,妈妈和爸爸养不出孩子,于是买回一个孩子:“it turned out the bumble didn’t look like either one of its parents.That was enough of a blow,but things got worse.One night,it cried its heart out,if you can imagine such a thing…Then it turned out it only had eyes for its Daddy.(这堆东西看上去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这个打击就够大的了,可是还有更糟糕的呐。一天夜里,这家伙把心给哭出来了,要是你能想象出这种事的话。……后来,发现它眼里只有父亲)。

Mrs Barker:any self-respecting woman would have gouged those eyes right out of its head.(有自尊心的女人谁都会把它的眼睛从脑袋上挖出来)。

Grandma:Well,she did.That’s exactly what she did.But then, it keep its nose up in the air. …it began to develop an interest in its you-know-what.(她就是这么干的。可是后来,它又把鼻子翘到天上去了。……它开始对你知道的那个东西感兴趣起来)。

Mrs Barker: …I hope they cut its hands off at the wrists!( ……哼!但愿他们把它的手齐腕子砍掉)。

Grandma:they did that eventually.But first,they cut off its you-know-what. …finally,they had to cut off its hands at the wrists. …One day it called its Mommy a dirty name.(他们到最后确实砍掉了。可是他们首先把你知道的那个东西砍了下来。……他们砍下了他的那个你知道的东西之后,它还把手伸进被单找你知道的那个东西。所以,最后他们不得不把它的双手齐手腕砍掉。……可这使它生气了。有一天它大骂它母亲)。

Mrs Barker:I hope they cut its tongue out!(我希望他们砍掉它的舌头)。

Grandma:Of course.And then,as it got bigger,they found out all sorts of terrible things about it,like:it didin’t have a head on its shoulders, it had no guts,it was spineless,its feet were made of clay…just dreadful thing. …it finally up and died;and you can imagine how that made they feel,their having paid for it,and all.(当然了。后来,它长得越来越大。他们发现了各种各样可怕的事情,像什么它肩膀上没有脑袋,它没有内脏,没有脊梁骨,它的脚是泥做的……都是些可怕的事情……那东西死了。你可以想象这会使他们怎样想,花钱买的它,为它做了那么多的事)”[11]

妈妈和爸爸没有生育能力,买回来一个孩子,却把孩子当成一堆东西,并且在收养过程中残忍肢解杀死孩子。通过剧中对孩子的称谓可知,妈妈和爸爸根本不把孩子当人看,只是他们花钱买回来的一堆东西,是商品。而妈妈残害孩子的原因、过程也都令人感觉荒唐不可思议,妈妈不爱孩子,更不尊重孩子,极其残酷虐待肢解孩子。等到孩子死去,他们感觉到的不是死亡,而是花了钱的损失。该剧揭示了金钱至上的商品社会,一切都可以买卖,生命早已被物化成不知所谓的东西,在商品社会,没有感情,没有爱,只有价值的衡量。妈妈和爸爸在把孩子异化成怪物的同时,自己也被商品社会异化成为残忍麻木的非人。

《马尔科姆》中的死亡事件最黑暗、最残忍。15岁少年马尔科姆真诚、善良、淳朴,寻找父亲而不可得,在成长过程中被各种人欺骗,最终被性虐待悲惨死去。马尔科姆自始至终都没不懂得自己面对的是充满欺骗、邪恶的社会,接受的是变态、非人的教育。阿尔比通过马尔科姆临死仍天真地以为爱和成长需要代价,表达对人性残酷、恶毒的愤恨,对当时美国社会各种性放纵、吸毒、堕落行为的厌恶。

阿尔比戏剧中的死亡情节随处可见。《动物园的故事》中杰瑞与动物、与人沟通统统失败,被遗弃、被边缘化,在生存的无意义、无价值中主动求死,通过死亡才与他人建立其联系。《沙箱》中的妈妈和爸爸嫌弃姥姥,将姥姥带到沙滩遗弃在沙箱里,让姥姥活活等死。《贝西·史密斯之死》中的黑人歌手遭遇车祸之后,还要遭遇歧视,遭遇被拒绝收治流血过多死去。《谁害怕弗吉尼亚·沃尔夫》即将20岁的儿子在乔治和玛莎的共同幻想中诞生,在乔治的想象中出车祸夭折。《婴儿游戏》中刚出生的婴儿在人们的对话游戏中被一剖两半,仿佛从不曾存在过。《谁害怕弗吉尼亚·沃尔夫》中即将20岁的儿子在幻想中诞生,在想象中夭折。《小爱丽丝》中的朱利安被教会出卖给富人,被囚禁在城堡中又被枪杀死去。《三个高个子女人》中91岁的老年妇女失去亲情、爱情的庇护,在孤独异化中走向死亡。《山羊或谁是西尔维娅?》中的山羊被残忍引入人类世界,遭遇人的暴力、嫉妒、枪杀。《欲望花园》中的杰克无意间发现邻居太太们为过体面生活而卖淫,居然被邻居们合谋杀害。《一切都结束了》中的大人物在妻子情人、儿女们的议论声和等待死亡中死去。阿尔比戏剧中的死亡事件触目惊心,令人侧目。阿尔比通过描写各种荒唐、悲惨、无助的死亡事件,揭示“任何社会制度也不能把我们从生的痛苦和死的恐惧中拯救出来” [12],美国社会宣称自由平等、民主文明,是各族人在尘世的天堂社会,事实上美国社会美丽光鲜外衣具有虚伪欺骗性,掩盖着更荒唐、更惨忍的杀害、变态等各种丑陋、恶毒事情真相,更令人感觉可怕和震惊。

②阿尔比戏剧中的死亡意识:

“死亡意识就是关于死亡的感觉、思维等各种心理活动的总和,既包括个体关于死亡的感觉、情感、愿望、意志、思想,也包括社会关于死亡的观念、心理及思想体系"“死亡是真正激励哲学,给哲学以灵感的守护神”[13]死亡将恐惧、残酷、毁灭等强烈的刺激感觉灌注在人的思维意识中;相对于生命的美好、新鲜、力量来说,死亡给人丑陋、颓败、消极感。现代、后现代艺术家对能给人强烈刺激的事物非常感兴趣,尤其对死亡给人带来的高强度刺激很敏感,利用死亡事件渲染气氛。

古希腊文学已开始关注死亡,思考死亡,如《荷马史诗》中的赫克托耳、阿喀琉斯之死,古希腊戏剧中安提戈涅之死等。古希腊戏剧中死亡意识的主要特征是:1、死亡是作品中人物自由意志选择的结果,与命运安排无关,突出强调死亡的自由意志选择性、死亡事件渗透出个体性格的坚强;2、死亡是作品中人物为正义事业、为爱、为尊严而牺牲,突出强调死亡的崇高性;3、死亡体现出个体超越一般人性惧怕死亡的懦弱,突出强调超越一般人、超越死亡,使得死亡具有神圣性。古希腊戏剧中的英雄面对死亡无所畏惧,表现出光明磊落的非凡气度。可见,古希腊文学中的死亡意识体现在歌颂死亡、赞美死亡,肉体的死亡是个体实现自我价值、自我意义的神圣阶梯,是精神的超脱、灵魂的不朽。传统死亡意识认为:“一切艺术基本上也是对死亡这一现实的否定,事实证明,最伟大的艺术恰恰是那些对死之现实说出一个否定性的不字的艺术。埃及国王幽谷墓穴中的种种家具和陈设;西安秦始皇陵墓中埋藏的兵马俑;提香于威尼斯佛拉里教堂绘制的圣·玛丽升天图;巴赫的圣马太受难曲以及约瑟夫·波依制作的那组奇特的十字架,都是这类伟大艺术的实例”[14]

阿尔比戏剧中浸透了死亡意识。从早期戏剧《动物园的故事》中杰瑞绝望自杀,《姥姥》被抛弃活活等死,到晚期戏剧《迪比克来的女士》中女主人公的垂死挣扎、《洛丽塔》中的杀害和自杀,几乎大部分戏剧都布满死亡的阴影。死亡意识从未如此密集、如此深刻地从本体论的高度被表达过, 死亡成为作家空前关注的对象。与古希腊文学对死亡意识的崇拜、神圣化不同的是,阿尔比抛弃了传统死亡崇拜给死亡套上的神圣、高尚、牺牲的光圈,展现的是死亡的荒唐、猥琐、无意义无价值。阿尔比反对回避死亡、漠视死亡,而是让死亡恢复其本性,死亡即一切都不存在。阿尔比戏剧中死亡事件:1、事件中的人物不是英雄,而是普通渺小、没有力量、没有勇气反抗死亡的人,如姥姥、少年马尔科姆、婴儿、孩童;2、事件中的死亡不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是被杀害、被遗弃、被虐待的结果,如朱利安、杰瑞、姥姥、婴儿等;3、死亡很残酷、猥琐、丑陋,没有任何可被赞美、歌颂的美好特征,如婴儿肢解很残忍,令人发指,马尔科姆被骗吸毒,被性虐待,死亡给人感觉很丑陋、很猥琐、很黑暗。阿尔比戏剧中的死亡意识特征是邪恶、猥琐、无价值、荒唐、黑暗。

阿尔比为什么如此关注死亡,对死亡的认识为什么如此黑暗?笔者认为:1、两次世界大战,将人类文明摧毁殆尽,长期以来被文明压抑着的人性邪恶本能通过战争彻底爆发,人性恶的本能几乎摧毁全世界。战争暴露出的人性恶让艺术家、哲学家们不寒而栗的同时,也在思考人类恶的本能,表现在作品中,就是通过艺术作品中的死亡事件,揭露人性邪恶的潜意识。2、阿尔比对死亡的关注暗示现代、后现代社会人生命的无价值,个体存在的微不足道,反映出剧作家对人类生命存在的焦虑。3、阿尔比戏剧的死亡意识具有消极意义,过多表现死亡,死亡的阴影、死亡氛围给人带来压迫、抑郁感,死亡意象毁灭了人的存在的新鲜感,戏剧中浓重的悲观主义情绪对对现代人生存意义和价值有消极影响。4、从心理学角度看,对邪恶死亡事件的揭露,揭示人性邪恶的同时,也具有净化和解放人类心灵的积极意义,即阿尔比通过戏剧中死亡和颓废,警醒人们挣脱邪恶本能的控制和影响,寻找积极健康存在意义。美国社会在二战前后被死亡威胁,人们深感恐惧,直至今天,人们仍不免为可能性的战争深感忧虑。认识到人性邪恶力量一旦被释放会给人类造成极大杀伤力之后,人们也就学会很好控制邪恶本能,用爱化解仇恨,这也恰是人类文明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3、  荒诞哲理

哲学上的荒诞指的是“不合道理和常规,含有不可调和的,不可理喻的、不合逻辑的意思”[15]。荒诞早就存在,“古希腊,荒诞由命运或宙斯得以解释;中世纪它便被上帝玩于股掌之间;文艺复兴以后,它又在理性光辉照耀下,悄然冰释;在易卜生那里,荒诞就等于社会问题。只有到了现代,尼采宣布上帝已死之后,人们才开始认识到、体味到这种荒诞”。[16]当胡塞尔说上帝早已遗忘了人类的存在,当卡夫卡作品中的人变成甲虫,当艾略特的诗句中出现荒诞意象时,荒诞已经是被人们意识到的现实生活的真相。传统文学为什么出现荒诞现象,却鲜少思考荒诞哲理的本质?主要原因在于:传统社会是理性社会,以理性认识为主要认识框架,理性本身预设了一个规律的、独立存在的客观世界,自认为可以认识规律、有序地生活在规律的世界。当人们认识到认识世界的不可能,或者认识有误差时;当人们在规则、秩序下生存却面对失序的世界、不可控的神秘力量时,人们才意识到荒诞。

现代哲学上的荒诞意识源于西方社会的危机意识。一方面社会组织越来越严谨、精致,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无孔不入,另一方面是人类精神文明的迅速衰落,人与人之间情感、精神疏离隔膜越发严重。人们获得前所未有的对地球的绝对统治力,人类的力量和聪明才智得到充分展示的同时,人在这个世界上却越来越感觉孤独,个体的内心世界越来越封闭,扭曲变形。荒诞主要表现为人对自身存在状况的焦虑,也就是说,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我出现严重分歧、隔膜,不和谐,导致人精神世界的扭曲、异化,外在言行的荒唐、怪异。

我们被迫来到这个世上,又被迫离开这个世界,我们的生死对我们自己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可居然不由我们个人意志选择,而要由神秘莫测的自然法则操控,这种粗暴、不合理给人带来幻灭、悲凉、荒诞感。在这样的荒诞感下,战争又导致人们美国梦的幻灭,宗教信仰力量的消弱,政治经济思想危机全面爆发,存在主义荒诞哲学应运而生。存在主义揭示荒诞的目的却是为了恢复理性,而荒诞派走得更远,荒诞派剧作家们认为荒诞与生俱来,在劫难逃,因而从形式到内容到反逻辑反理性。阿尔比戏剧多以荒诞派艺术表现手法为主,探讨社会现实的荒诞、人生的荒诞,用反戏剧拓展戏剧表现的空间,用荒诞形式说明荒诞哲理意义,用反理性的荒诞哲理批判人生荒诞、世界荒诞,从形式到内容都非理性、非逻辑化。

阿尔比戏剧关心人们存在的终极问题,即生与死、爱与孤独、异化等根本性问题;揭露生活中的荒诞、非理性,“在荒诞的社会现实和人生的后面,隐含着对合理社会的向往;在生存的荒诞感的后面,正是对人的永存不朽的向往。荒诞的图景越是荒谬绝伦,越是蕴含着一种理想主义的痛心疾首”[17]。阿尔比戏剧中的荒诞表现为:反传统戏剧的人物观,反传统戏剧的情节逻辑,反传统戏剧语言对话的价值和逻辑意义。阿尔比以反传统、反理性的戏剧形式将荒诞哲理通过舞台表演形式揭示出来。传统戏剧的情节、人物、语言,叙事规则都被抛弃,而是反情节、反人物、反语言的表现方法,以荒诞形式传递无逻辑、无意义、无价值、关系断裂的荒诞社会下的荒诞人生。

传统戏剧中的人物塑造多具有以下几个特点:1、戏剧人物多具有典型化特征,有具体外貌、年龄、职业等描写;2、人物多为英雄、贵族,或者社会上的体面人物;3人性性格具有典型性特征。阿尔比戏剧中的人物很少有外貌特征描写,人物多没有名字,仅称呼男人、女人,或者爸爸、妈妈、姥姥等,剧中人物往往没有典型性格,仅仅成了某类人的代表。阿尔比戏剧人物塑造方面反传统戏剧人物塑造的模式,剧中人物多为流浪汉、如:杰瑞等;或者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如:马尔科姆等;或者普通市民,如:爸爸、妈妈、白人女护士等

传统戏剧情节有开头-发展-高潮-结局,阿尔比戏剧反传统戏剧情节的逻辑性,戏剧没有完整剧情,没有开端,谈不上故事发展,更没有故事结局。传统戏剧叙事要么按照时间顺利,要么按照空间顺序叙述剧情,阿尔比戏剧没有理性逻辑结构,剧情发展不全部按照时间顺序。传统戏剧人物语言有逻辑性,阿尔比戏剧人物对话前言不搭后语,剧中人物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人物对人物之间对话各自说各自的,让读者或观众完全不知道人物谈话的中心是什么,整个戏剧要表达什么,而这恰恰是阿尔比戏剧要表达的荒诞,即通过荒诞形式表现荒诞哲理。如阿尔比晚年创作的独幕剧:Knock!Knock! Who’s There!? (《谁在敲门!?》),全剧只有一段话:

(Knock!knock!Pause.Knock! Knock!)

Help!Help!

(Knock!Knock! Knock!)

Help! (Pause) Hello!

Is anyone there? (Pause)Help. (Pause)Hello? Hello?

(Knock.Knock.Knock.Knock.)

Help!Someone’s locked me in here! Let me out!

(Knock.Knock)

I have to be at the performance! I’m a critic!Help!Help!

(Knock.Knock)

Is there anyone there?(pause)Help?

(Knock.Knock.Knock)

I’m a critic! Let me out!

(Knock.Knock)

Help! (Pause)Help!

(Repeat endlessly)[18]

按照该剧的舞台提示,该剧演出时,舞台上面没有人、也没有道具,观众入场后只能听到从舞台的某个角落传来敲门声,然后听到有人求救,声音哪里来的不知道,只能猜到某人被困住了,并且被困住的这人是为批评家。该剧是阿尔比最短的独幕剧,具有荒诞剧的典型特征,也具有实验剧的舞台实验形式。剧中人物被困在哪里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仅仅知道人物的身份是批评家,全剧没有剧情,更没有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甚至没有对话,整个戏剧就是敲门声和求救声,完全反传统戏剧的理性结构、逻辑思维形式。该剧要表达的仅仅是荒诞哲理,其次就是对批评家们的不满,暗示批评家们常常将自己囚禁在某种状态中,他们对剧作家的作品并不能完全理解,或者正确评价,仅按照自己的固有的思维模式,意识形态去解读作品,这样的评判往往有失公允;推而广之,该剧甚至可以说嘲讽整个人类的盲目自大、自闭、坐井观天状态。阿尔比通过此剧嘲讽批评家们,戏剧形式很荒唐,没有传统戏剧的基本要素,嘲讽的整个人类自闭的生存状态,以及人类生存状态的荒诞性哲理。

阿尔比戏剧人物对话几乎成为不可能,人与人之间要么不沟通,即使沟通也难以相互理解,灵魂交流更是奢望,对物质、金钱的绝对追求导致人被异化成物、非人类;剧作家通过叙述反经典、反系统、反深度死亡事件,表达剧作家对死亡的思考;通过反戏剧、反理性、反传统表达对世界荒诞、人生荒诞的哲理思考。阿尔比通过戏剧形式的荒诞传递出人生荒诞、世界荒诞的哲理:1、荒诞在阿尔比生活的时代已经不是偶然现象,更非个别人的个别体验,而是时代普遍的人们生存状态。荒诞给人的痛苦不是对具体事物得不到满足的痛苦,而是一种抽象的、形而上的痛苦。如《马尔科姆》15岁的马尔科姆不知道父亲怎么不见的,又要去哪里寻找父亲,当马尔科姆每天在长椅上等待父亲出现时,他等待的不仅是教育他人生经验的父亲,更是等待爱和希望。马尔科姆没有等到父亲的出现,等到的是异化的社会、异化的人,马尔科姆在一个异己的世界只能凄惨死去。2、阿尔比戏剧表达出荒诞的根源在于人与世界的分离,人与人的分离。人从出生就被抛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我们的生死、我们在陌生世界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都不由得自己,这个陌生世界是我们无法把握、无法认识的,个人成为陌生世界的流浪者,没有救赎,只能痛苦挣扎。如《马尔科姆》无法操纵自己的命运,在异化的世界苦苦挣扎。《微妙的平衡》中的一家人只能通过退缩在家庭内部互相争吵、隔膜,维持表面的平衡,却不敢面对外面陌生、令人恐怖的世界。《谁害怕弗吉尼亚·沃尔夫》中的乔治和玛莎无力面对异己的世界,退缩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分不清哪些是幻想,哪些是现实生活的真相。3、阿尔比通过戏剧告诉人们的荒诞哲理是:荒诞是固有的本质存在,是人基本的生存状态。世界在我们存在之前就存在,反而是我们人类自己不记得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在这个异己的世界,只能被异化。事实上,荒诞意识是自我存在的清醒意识,荒诞是人对自己与外部关系深刻思考下的主观清醒体验,既是对存在的质疑、对意义价值等传统理性的否定、反抗,也是对和谐、爱的向往、渴望。也就是说,意识到荒诞,意识到存在的状态,还只是一个开始,要反抗无序的世界,反抗荒诞、异化,还要依靠爱传递温暖。从这些角度来看,阿尔比通过荒诞戏剧形式,表达人生荒诞、世界荒诞,不是目的,仅是开始。阿尔比对荒诞的深刻思考,使阿尔比早已远远超越荒诞,他期待的是表现荒诞、反抗荒诞,追求人类爱的本性的回归。



[1]阿德诺·P·欣奇利夫著,李永辉译:论荒诞派,北京:昆仑出版社,1992,2,P17-18

[2]E·弗洛姆:资本主义下的异化,哲学译丛,1981年第4期,P68

[3]The Collected Plays of Edward Albee1958-1965,New York: The Overlook Press.2004. P27.括号内为笔者译, P25.

[4] The Collected Plays of Edward Albee1958-1965,New York: The Overlook Press.2004. P28.括号内为笔者译。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P364.

[6][6]埃利希·弗洛姆:资本主义下的异化,哲学译丛,1981年第4期,P68

[7]埃利希·弗洛姆:马克思关于人的概念,复旦大学出版社,1983年版,P59.

[8]参考:埃利希·弗洛姆: 爱的艺术,北京: 工人出版社, 1986年。

[9]贝克勒等编著,张念东译,:向死而生,三联书店,1993年,P2.

[10] 叔本华: 《爱与生的苦恼》, 中国和平出版社 1986 年版, 第 149 页

[11] The Collected Plays of Edward Albee1958-1965,New York: The Overlook Press.2004. P127-129.括号内为袁鹤年译,P43-44.

[12]施咸荣等译:荒诞派戏剧集,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年12月,P26

[13]叔本华:叔本华美学随笔,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P204.

[14]赫伯特·曼纽森:怀疑论美学,辽宁人民出版社,1990年,P222.

[15]曾艳兵:西方后现代主义文学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8,P136.

[16]曾艳兵:西方后现代主义文学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8,P136.

[17]柳鸣九:荒诞概说,外国文学评论,1993年第1期

[18] The Collected Plays of Edward Albee1958-1965,New York: The Overlook Press.2004.P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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