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外部事物进行认知的过程就是直接或间接向外界感知、记忆、学习、探索的过程,对外界事物掌握的越全面准确,人类的认知就越正确。大众传播媒介出现以前,人类通过自身的参与获得直接经验去认知外界事物、总结经验,大众传播媒介出现以后,人类主要通过传播媒介间接地获取外部信息,根据已有的经验对信息进行选择、筛选、使用。“正如凯尔纳所说,大众传播媒介已经取代先前那些书籍或口语文化模式,我们已经生活在一个由媒介主宰着休闲和文化的世界里。且媒介自身的诸多特点已经进入文化深层结构,使当代文化呈现出媒介化特征。文化的媒介化,给文化发展带来深远影响。现代传播媒介居于当代文化发展的中心位置,在文化生产、选择、判断、传播等各个方面都发挥着巨大作用。”[[[]郑崇选.当代中国媒介转型与文化形态变迁[J],当代传播,2014(3):24.]]在此过程中,现代媒介尤其是新媒体对人类文化认知活动越来越发挥出不可替代的中介平台作用。中国传统文化从形式到内容、物态到精神,经过新媒体可观、可感的互动参与,有效实现了文化共享与互动交流,形成了传播媒介中传统文化的意义重组。
新媒体改变了人们生活的空间感,过去现场举行的群体仪式逐渐被电视或者网络直播取代而逐渐变成了媒介仪式,人们也由过去“现场参与共同体”变为新媒体营造的媒介仪式中的“想象的共同体”。大众传播媒介作为文化传播的重要渠道,使得传统文化在特殊的媒介仪式化场域中进行了程式化的有效传播、充分的互动交流和认同性意义共享过程。传统文化通过传播媒介的建构,文化的核心属性被媒介仪式放大了,媒介仪式的象征性、模仿性、传播性和扩散性展现出巨大的威力,伴随着新媒体互动性、体验式传播特征,文化与意义在媒介以外的民间场域内得到了生根和传播。新媒体时代为传统文化构建了两个全新的传播场域,一个是媒介传播场域,这里体现了媒介仪式观视角下的媒介仪式传播,另一个是社会场域,这里进行着虚拟与现实交织的人际传播的群体仪式活动。新媒体拥有人际传播、群体传播和组织传播于一体的多种传播形式,是一个综合的传播场域,基于互动性建立起来的跨时空开放的传播环境,有助于形成对传统文化多渠道传播和全面有效的认知。
传媒创造的媒介仪式为媒介观看者和参与者营造了拟态环境下想象中的观念世界。随着新媒体营造的拟态环境越来越接近真实世界,媒介仪式更多的替代了现实世界中人际群体式仪式传播,即使在一些重大的特殊场合需要进行群体仪式活动,也少不了媒体的录制和传播,媒介仪式基于媒介平台实现了人际群体传播和媒介传播的交汇、结合。新媒体时代是大众传播与人际传播融汇在一起的传播模式,凯瑞的传播仪式观为新媒体时代的文化传播提供了一种贴切的研究视角,基于新媒体传播平台营造起来的广泛的文化共同体建构,为传统文化更好的传播带来了新机遇,借助新媒体平台传统文化的传播力必然得到提升。法国著名思想家,情境主义创始人德波在代表作《景观社会》中提出“景观社会”的概念,“在现代生产条件无所不在的社会,生活本身展现为景观的庞大堆聚。直接存在的一切全都转化为一个表象。景观不是影像的聚积,而是以影像为中介的人们之间的社会关系。”[[[] (法)居伊·德波.景观社会[M].王昭凤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3.]] “‘伪真实’出自德波的‘景观理论’。在该理论中,他认为,景观社会通过文化设施和大众传播媒介创造了一种‘伪真实’,筑起一个弥漫于人的日常生活的‘伪世界’,而这个无处不在的‘伪真实’‘伪世界’却影响到人们的生活。”[[[]陈力丹,王晶.“伪真实”:媒介建构中的仪式景观[J],现代传播,2012(12):26.]]新媒体时代创造的景观社会更加趋于拟真化,现实世界与“伪世界”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了,最接近德波所说的“伪真实”“伪世界”。新媒体基于互联网的虚拟性成为现实社会在互联网上的社会化延伸,虚拟与现实逐渐融为一体,建构了开放、平等、共享的发散状网型传播体系,现场感、生动性、交互性加强,用户之间的留言、回复,搭建了人际传播的渠道,新媒体空间中的各种圈子、社群、社区是基于共同兴趣爱好组建起来的虚拟交际圈,这些虚拟空间中传播的内容,兼有人际传播和大众传播双重机制,使人们在现实社会中的活动在虚拟空间中得以映射和延伸。新媒体平台中不同类型的传播形式交叠在一起同时进行,传播力获得极大提升。
近年来,借助新媒体的互动特征央视成功策划了很多栏目,《中国诗词大会》就是成功的代表。邀请民间选手现场参与答题结合专家点评,通过新媒体平台进行场外互动实时答题,凭借这种互动参与式体验传播,将诗词这种中国传统文化大家族中的典型成员,实现了高效的传承和传播,唤起了观众对于诗词的共同体验和统一的精神追求,在现场与现实之间成功的营造了诗词文化认知和体验共同体,通过新媒体互动有效搭建了对传统文化的媒介参与式认知路径,无论现场选手还是场外观众都同时接受了传统文化的熏陶和洗礼,实现了新媒体平台中对传统文化潜移默化式的传播和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