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剧唱腔漫谈
我从小喜欢唱歌,上学后时常在校内郊外放声高歌,父母从来不知道我有这样的爱好。13岁那年,报考川剧学校演员专业,爸爸陪我去考试。进入考场,负责考试的老师们对我目测之后,主考教师要我唱一首歌。我一点也不紧张,轻松地唱完一首歌曲,可能是发挥得不错,老师们相互频频点头。接着,老师要求我随着弹奏的风琴演唱,测试我的音准、音高和音域情况,我从风琴的最低音唱到最高音,考试的老师们都有些惊诧!爸爸也从未听过我如此嘹亮的声音,也感到震惊!可能是我声音和扮相好的原因,考上了川剧学校。进校学习不久,老师常夸奖我唱腔学得好,毕业后,剧团的老师说我对唱腔有悟性,演出中我的演唱也受专家好评和观众们称赞。我从未因此而满足,相反成为我钻研唱腔的动力。近年来,一方面参与实践,一方面向教师请教,对川剧唱腔的了解认识,比起从前深刻多了。
川剧唱腔的几层含意
“唱腔”是戏曲专业术语,所谓唱腔,细分起来有几层含意。唱:是指发声方法和演唱技巧。腔:是指“曲牌”中相对固定的曲调和 “依字行腔”变化的新曲。明确了这个四重含意,便于下面分述。由于篇幅有限,本文只涉及川剧唱腔中发声方法与演唱技巧两方面的内容。
川剧传统的声音训练方法
川剧传统有“喊嗓”的声音训练,天还未亮,由师傅带着徒弟们到江边或竹林旁“喊嗓”,女演员喊的是“鸡儿咕咕”“鸭儿嘀嘀”,男演员喊的是“太极图”,然后分“行当”唱一些唱段念一些讲白。平时师傅也要讲一讲“头顶虚灵,气沉丹田”的道理。大概这就是川剧传统训练声音的基本方法。虽然“喊嗓”对于声音训练也有些可取之处,也未免过于简单,凭“喊嗓”绝不能解决川剧的声音训练。##end##
虽然川剧没有很好的声训办法,而前辈艺人和观众,对每个“行当”音色、音高、音域都有明确的标准,要求小生要有“尖音”,女角要有“窄音”,净角要有“虎音”、“钢音”,末角要有“堂音”,丑角也要有“尖音”等等。显然,前辈艺人和观众对演员的音色、音高、音域是非常重视的。
高科技的出现,给听觉艺术传播设备带来了的普及,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大大的提高了声乐艺术的欣赏水平,人们无意中,用国际声乐水准去衡量戏曲的演唱水平。如果,川剧演员没有正确发声方法支撑唱,再好的‘腔’也会暗然失色,自然给观众带来遗憾失望。
川剧的剧本好,表演绝,音乐丰富,是人们公认的,但是应该清醒的认识,我们的演唱水平确实低于其它剧种。尤其声音的训练方法,更是川剧的薄弱环节。我曾经带着这个问题去登门请教,阅读过声乐教育家们对声训的论著,还细致观看钻研过不少声乐专家的教学光碟,从中受益匪浅,颇有启发,逐渐对川剧演员学习、掌握正确的发声方法,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吸收、借鉴西洋歌剧声训方法,是构建川剧正确发声方法的途径。
西洋歌剧的发声方法,是建立在科学发声机制基础上的一门声乐艺术,它有完整而系统的发声教学法。我认为,其教学方法的核心,是在教学有术的老师指导下,让学习者通过不同音阶的a、o、i、e、u各母音练习之后,学习者要达到:(1)掌握正确的气吸(2)掌握正确的共鸣位子(3)求得音色的上下统一(4)扩展音域的宽度等教学目的
我认为:西洋歌剧戏剧男高音的发声法,可以为川剧净角吸收借鉴。西洋歌剧抒情男高音的发声法,可以为川剧小生、丑角吸收借鉴。西洋歌剧抒情女高音、花腔女高音的发声法,可以为川剧旦角吸收借鉴。西洋歌剧戏剧男高音、抒情男高音的发声法,可以为川剧末角吸收借鉴。
川剧“生、旦、净、末、丑”的唱腔音域比较宽,一般都在两个八度以上,西洋歌剧扩展音域的训练方法,更值得川剧演员吸收借鉴。
其实,中国民族声乐学派的发声方法,也是从西洋歌剧的发声方法中吸收借鉴而来的。当然,吸收借鉴绝不是囫囵呑爪,生搬硬套,而是将西洋歌剧发声法的可取之处,融入川剧的演唱中,而不能照搬复制。例如西洋歌剧的发声,声带均匀震动的“波音”(也称颤音)贯穿于演唱的始终,如把这种演唱时发出的不间断“波音”,引入川剧发声,就会直接损害川剧唱腔的韵味,破坏川剧唱腔的风格。
挖掘传统润腔方法,吸收民族声乐演唱技巧,表现唱腔风格与情感
川剧传统“润腔”方法与民族声乐演唱的技巧,彼此之间有许多共同之处,这是因为民族声乐演唱技巧大量来源于戏曲、曲艺、民歌,尤以吸收借鉴戏曲演唱技巧为最多。不管是传统“润腔”方法,或是民族声乐的演唱技巧,其核心在于对字和唱词精细的艺术处理。精细处理会直接关系到:词义的准确性,唱腔的风格韵味,唱腔情感的准确性。
运用演唱技巧 强调词义的准确性:字不正则意不达,川剧演唱强调字正,只有咬字清楚,才能准确地表达唱词的意义,因此,在唱腔中特别讲究“字头、字腹、字尾”、“吐字、行腔、归韵”的演唱技巧,其目的是要让观众听清唱词,理解唱词的意义。
运用演唱技巧 表现风格韵味:任何戏剧都有自己的艺术风格,如果一但丢失了自身的风格特征,这种艺术形式就会被人们遗忘。川剧是一个多“声腔”的剧种,它几乎囊括了中国戏曲的各种“声腔”形式,因此各声腔的曲牌、唱腔,都具有特殊的风格,尤其是唱腔中的“润腔”技巧,使唱腔的曲调韵味更浓。挖掘传统的润腔方法,借鉴民族声乐的演唱技巧,可以提高发展川剧演唱方法。
在川剧里,不同“声腔”里的唱腔与演唱技巧,形成了不同的风格韵味。以川剧“昆腔”为例,川剧“昆腔”的风格韵味,体现在人声模仿曲笛的演奏技巧。演员唱“昆腔”时,要用前后装饰音、叠音、弱拍强颤音和音量对比,这些“润腔”法是由曲笛的吹奏技巧变化而来的。器乐吹奏技巧转化为人声演唱技巧,于是便形成了川剧昆腔的风格韵味。
其实,同“声腔”而不同“曲牌”的唱腔和唱法,也可形成不同的风格韵味。同曲牌的唱腔,由不同“行当”的演员演唱,也会出现不同的风格色彩。可见,演员的演唱技巧“润腔”方法,是表现“声腔”和唱腔风格意味的主要艺术手段。运用演唱技巧 准确表现情感:川剧高腔,是最具戏剧性的“声腔”形式,其中的‘一字腔’,特别长于细致地表现人物复杂的情感。‘一字腔’节奏的强弱处理,旋律的扩展收缩,是表现人物情感的重要艺术手段,而节奏强弱处理,旋律扩展收缩,又完全体现于强与弱、高与低、快与慢、断与连、颤与直等对比的演唱技巧。这些技巧的运用,是唱词语气的夸张与音乐化,也是对人物情感的渲染升华,也准确地表现了人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