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情境的提出是对旅游体验研究的进一步深化。就国外研究而言,部分学者基于表演视角的旅游体验研究可视为旅游情境的近似探讨(Adler,1989;Edensor,2000),其中不乏关于情境化“舞台空间”的研究(Edensor,2001; Chronis,2015)。“旅游情境”这一概念为国内学者谢彦君首次提出,而目前该领域研究中亦出现了基础理论探讨(周广鹏和余志远,2011;屈册和马天,2015)与实证研究(王艳平,2012;谢彦君和屈册,2014;王志文等,2015)并进的局面。此外,旅游情境与空间关系的探讨也反映在了部分学者的研究成果中(谢彦君,2005;彭丹,2013)。尽管如此,目前却鲜有学者专门从空间视角探讨旅游情境。另外,国内已有多位学者将空间生产理论引入旅游研究(孙九霞和苏静,2014;黄剑锋和陆林,2015;郭文,2015),但提及旅游情境与旅游体验相关问题的成果稀少。因此,本文以空间视角对边境旅游情境进行审视,在此基础上实证分析边境旅游者的情境感知及其对边境体验的影响。
旅游情境是一种特殊的空间场,而人们对于空间的认识经历了一个逐步深化的过程。1974年,法国哲学家亨利•列斐伏尔提出空间生产理论,认为空间生产就是空间被开发、设计、使用和改造的全过程,空间是社会的产物,通过人类有意识的实践活动产生(Lefebvre,1991)。同时,空间本身不仅仅是社会与人文活动形构的有序“产物”,也是一种“力量”用以影响与指导人类行为方式(Wegner,2002)。结合空间生产理论来看,旅游情境是旅游目的地意义与价值所建构的,其建构过程在本质上是一种空间的生产。旅游地空间以其本身所具有的自生产能力进行地理空间的改造、分解和再造,形成充满地方色彩的文化空间。
列斐伏尔曾提出展现空间生产的“三元一体”框架:空间实践(spatial practice)、空间表征(representation of space)与表征空间(space of representation)。根据上述框架,本文将旅游情境建构的空间维度分为物质景观空间、文化象征空间以及参与互动空间。其中,物质景观空间是旅游者感知到的旅游地外在实体环境,往往代表了各种视觉化的物质呈现;文化象征空间是旅游者感知到的空间象征意义,往往与旅游地各类文化意象、符号化形象密切相关;参与互动空间是旅游者感知到空间中所切身经历的部分,体现出具身参与的特点。
边境是一种特殊的地理空间,因其处于两个权力中心的过渡地带而造就了边界政治、经济与文化特色的丰富性(黄爱莲,2011)。美国学者Dallen J. Timothy(2001)提出边境与旅游存在三种空间关系:(1)边境作为旅游目的地;(2)边境作为旅游障碍;(3)边境作为旅游调节器。其中,各种边境吸引物组成的“旅游目的地”属性是上述三大关系的核心(Timothy,2006)。旅游者在边境旅游地中感知到的主题情境是对各类边境吸引物基于多维空间共同建构的结果,其建构的主要目的是提升旅游者的边境体验。此外,边境作为“旅游障碍”、“旅游调节器”两大属性也作用到边境旅游者通过情境感知以获得边境体验的全过程。综合来看,边境旅游者情境感知对其边境体验的影响既可以表现为直接影响,也可以通过激发边境两侧差异的新奇感以及改善对边境的负面心理障碍发挥间接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