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通过画面呈现内容和意蕴,无论是对人物外在活动加以表达,还是人物内在心理活动加以表达,都离不开画面的运用,这需要将人物、环境以及摄影这三者的造型加以刻画呈现,方能达到呈现的效果。以下将通过阿巴斯的画面造型来分析其表达方式。
(一)光、镜、影自然融合
在影视中,通常采用自然光与人造光来增强影视艺术。艺术家的造型意图就是通过光线的不同来完成的,将光线加以应用,对塑造人物形象,构建时空都有决定性作用。
阿巴斯善于利用自然光。《樱桃的滋味》结尾中,巴迪坐在汽车上,汽车穿梭在黑暗中,并朝着他挖好的坟墓前进,此时,除了汽车灯光与城市里不怎么明亮的灯光外,天地一片黑暗。通常情况下,此时都会加入一些人造光,照清主角的脸,让观众们看到主角的神态,但是阿巴斯没有增加任何人造光,而是用长镜头拍摄下实景。这种黑暗无论是从物理时间上——时间到了晚上,还是从主角的遭遇上——内心极度痛苦,都是合理的,黑暗起到的是一种环境烘托的作用,而对于观众来说,从此种画面上也能知道时间到了晚上,同时感受到了主角的情绪。
阿巴斯的故事选取的摄影方式和取景手法与纪录片如出一辙,将故事中的场景和人物、事物都按照最本真的形象进行还原和记录,然而这并不代表着在拍摄电影时,阿巴斯只会借助最原始的自然光线,剖析阿巴斯众多电影,能够轻易了解到,阿巴斯十分擅长光线的选取以及转换,就算只应用最普通的自然光,阿巴斯也能够通过调整光线色调塑造出别致的氛围,与影片内容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将情感渲染的更加淋漓尽致。分析影片《樱桃的滋味》,在影片的前半段,只能模糊的了解到巴迪产生了轻生的想法,但是阿巴斯摒弃了可以的人造光源烘托这种氛围,只借助昏黄暗淡的色调渲染主人公内心的孤独、悲戚和解决,以此突出巴迪想要自杀的冲动。故事发展至影片的后半段时,经过生物标本师的开导和劝解,在午后温暖明媚的照耀中,整个影片场景和氛围悄然中发生巨大转变,房顶上的小猫安然淡定的跑来跑去,逐渐西下的阳光柔和散落,悄无声息的抚平了人们心中的惆怅和失落,将一切都塑造的生机盎然,相必巴迪内心的绝望也早已随着微风裹挟散去……阿巴斯对光的要求十分严格,而通过各种光线的转变营造多重场景,进而触动观众的内心,在阿巴斯拍摄影片中更是信手拈来。他曾表示,“春光灿烂的阳光下拍摄出的层峦叠嶂自然是美得自然,然而若是偶有几朵淡淡的白云飘过,便会将场景渲染的更加美妙,只有光与影完美结合才能创造出奥妙无穷的纷繁之美。”[ 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巴斯,《阿巴斯自述》,当代电影,2000 年第 3 期。]
阿巴斯在应用“镜”与“影”时同样满是挑战性和塑造性,在拍摄影片时,阿巴斯能够娴熟的将这两种玄幻而缥缈的效果运用的流畅自如,增加空间的转换性。在阿巴斯的电影中,汽车是常用的交通工具,能够很大程度上拓展空间,然而汽车只能在水平方向前进,这就限制了拍摄镜头的转换性。《橄榄树下的情人》有一个场景,展现的是女助手接送演员的画面,阿巴斯在拍摄这一片段时,借助长镜头拍摄汽车行进过程中看到的风景,因为汽车前进快,窗外景物快速倒退,无法清晰成像只能显示出模糊一片的画面,将影片拍摄的充满挤压感,严重破坏了电影整体的“空间性”和“深度感”,为了突破这种束缚与限制,增强影片的立体感和冲击性,阿巴斯独辟蹊径,通过倒车镜的折射展现逐渐远去的场景。再辅以镜头的转换,影片中就不再是反向交汇的单调线条,变成了大背景下涵盖小场景的画面,将空间立体感无限拓展,敞开了神秘之门,引导着观众的好奇心,使之渴望能够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