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文化的考察,在不同时代有不同的时代主题,反映到当代世界,即表现为对文化自觉及文化自信这一议题的深入展开。1997年,费孝通先生在一次研讨会上特别提出文化自觉概念,及至今日,文化自觉仍然是文化研究的重要课题。无独有偶,同在上世纪90年代,美国学者塞缪尔·亨廷顿发表了影响广泛的《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其在全书的引论中指出:“本书的主题是文化与文化认同(它在最广泛的层面上是文明认同)形成了冷战后世界上的结合、分裂和冲突模式。”[ [美]塞缪尔·亨廷顿 周琪等译:《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新华出版社2010年版,第4页。]可见,以价值规范为内核对文化进行考察,并非偶然,其是时代发展的必然。十八大以来,针对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征程,习近平进一步提出了文化自信。从文化自觉到文化自信,反映了作为价值规范的载体,文化在全球化时代,已然是各国事务中的共同聚焦点。这势必要求把文化上升到精神生产的高度,即系统化、理论化思想体系的生产,不仅仅是国内文化发展的需要,也是是新时代中国走向世界的必然要求。
无论是文化自觉,还是文化自信,皆源于对人们具体生活实践的现实考察与反思,是对生活于某种文化中的人群的思想关照。具体来讲,文化自觉是对自己文化发展的一种理性反思和科学构建,关于此,费孝通先生这样讲到:“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的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发展的趋向。”[ 费孝通:《文化的生与死》,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79页。
]从另一个层面来讲,文化自觉集中地表现为一种文化批判与价值重构。文化自觉,是精神活动主体在文化领域的一次文化新主张,其表征着精神活动的主体如何真正开始对既定文化存在的感知,以及主体对自身文化存在感的一种价值追问。或者说,文化自觉以反思为开端,却又不能仅仅归结为反思。在精神生产的高度来讲,文化自觉是一个时代的反映,对其的认识不单是对于人们现存思想观念或价值体系的认识,还包含着对人类有史以来各种社会生产关系及社会观念的认识,是对人类过去特定历史时空存在与发展的认识。因此,对文化自觉而言,其立足当下,却又不等同于日常生活中的精神活动,其是系统化、理论化的精神生产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