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包程序能够起作用,还有赖于层层的监督和检查技术。福柯认为,规训 (Discipline)之所以可能,完全有赖一个有效的观察和监视机制。通过多角度、全方位对个体的审视,使个人一举一动完全暴露于凝视之下,这样不断地裁剪主体行为的边际,不需要严刑峻法,主体顺从于规训权力的凝视之下。
承包程序内部其实是层级监视,如同一个监视社会 (Surveillance Society)。承包程序内部的层级监视要想发挥效力,受监督的目标必须易识别(Legibility),全天候的可视化。因为易识别是操控的前提。而这一切有赖于将考核标准量化,从而通过将考核目标的数字化,达到考核目标的可视化,这样目标才容易被识别,才易于按照一定的标准排列归类,以便于观察、记录、计算、管理。越是要强化操控,越是要能够量化识别。
这样,承包程序内部的层级监视因通过对下属考核成绩的编排,显示自己的存在。实际上,这种编排是一种排名的艺术(Discipline Is An Art Of Rank),它不断地调整排序,使单位以及个人地位处在持续的流动当中,因而可以加以持续的压力,使其不断地向规范化的要求靠拢。
(一)量化的考核
省监狱局在下发《在全省监狱服刑人员中开展“日行一善 以善养德”主题教育活动的实施方案》时,对开展此项活动的要求进行细化,考核进行量化。与各监狱签订项目考核责任书。里面条分缕析的规定了考核的打分标准,年终依此考核责任书来打分评出等次。各监狱再把任务分解到监区,监区再分解到班组乃至个人,层层承包,层层落实。任务都有专人负责,出现问题时进行责任倒查。单位和个人都无法逃脱自己责任,这种责任落实到人的方法,使权力的触角可以从帝国的中心延伸到帝国的细枝末节——每个人无时不在帝国权力的凝视之下!
(二)可视化的装置:编发专题简报以及《长安警苑》的跟踪报道
省监狱局专题简报一年出120期,监狱局的内部杂志《长安警苑》和内部报纸《当代监狱报》,都不停地跟踪报道各监狱“日行一善” 主题教育活动开展的情况。等于说各监狱主题教育活动开展的情况不断通过报道而变得可视化,可以比较,也就可以进行编排排名。各监狱跟踪报道的情况也会成为年底考核指标的参考,影响着在整个监狱系统的排名。因此,每一次的报道,每搞一次活动,都和评比打分有关联,也就是说,每一次工作都需认真对待。等于权力的控制进入毛细血管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