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叔湘先生在《现代汉语八百词》中对“还”的解释是:“表示某些语气,有时兼有连接小句的作用,还表示的语气大体上可以分成平、扬、抑三类,此外还有一种以表示情感为主的用法。”张斌(2001)将“还”分为表程度、表时间、表范围、表语气、表关联五种类型。齐沪扬(2011)认为语气词“还”表达的语气包括出乎意料、名不符实、尚且、还可以、反问等五种。在山西省宁武县方言中,副词“还”也同样具有语气副词、时间副词与关联副词的用法,《中国语言地图集》中,山西省宁武县方言属于晋语,是笔者的母语。前人关于晋语“还”的研究比较少,郭利霞(2018)《山西山阴方言的多功能虚词》指出,山西山阴方言的"还"可用于句中也可用于句尾:句中做副词,句尾做语气词。
本文拟讨论宁武方言副词“还”的多功能性问题,即“还”作为语气副词,时间副词和关联副词的用法,本文还就这些用法的内在联系做相关的分析。
二、“还”的多功能性
(一)“还”作为语气副词的用法
宁武方言中语气副词“还”在句中表示建议、劝告、无奈等语气,且位置灵活,可位于句首、句中、句末。包括句首语气副词、句中语气副词两种。
1、“还”作为句首语气词
(1)A:龙龙干嘛呢?B:打游戏 A:还那架套(样子)能说个甚,他不知道他数学考下几分对哇。
(2)A:蘑菇(磨蹭)啥呢?还不走
(3)A:本金利息都还完他啦,还想咋咧
(4)A:大巴车走啦吗?B:没走A:还没走,今天都11点了
例(1)“还”表示一种无奈的语气,例(2)表示抱怨、催促语气。例(3)表示恼怒语气,例(4)表感叹语气。
2、“还”作为句中语气词的用法
(5)A:我想在你这多呆几天。B:你还回去吧,省的你妈结记
(6)A: 听人说乡里的老师能调回县里哩,你说我用不用找找金县长 B:你还不用,上头的政策没下来
例((5)“还”表示祈使语气,例(6)表示建议与劝告语气。
(7)A:丽霞退婚了,虎虎知道不?B:虎虎还不知道?看你梦(傻)的,就是害(和)虎虎找来来
(8)A:你说用不用买写苗子,还是还早哩B:还早个甚,马上就四月了,看看你
(9)A:听说富贵当上村长是因为送了县里有人六万,这事他妹夫知道不B:他还知道?最不能的就是让他妹夫知道
“还”在例(7)中,构成了反问句,“还不知道”表达的不是表面意义的不知道,而是言外之意,肯定知道,“还”是构成反问句的语气助词,同时表示一种对肯定语气的加强,即虎虎一定知道。在例(8)中,‘还早个甚’即不早了,再不买苗子就错过了种植期。虽然没有出现否定词,但是表达了否定意义,“还”是对“已经不早了”语气的加强,即对否定语气的加强。例(9),“他还知道”的言外之意是他不知道,“还”是对否定语气的加强。
以上三例,“还”为语气副词,主要表示一种对句中已有肯定或者否定语气的肯定语气,即对已有语气的加强语气。从修辞角度讲,方言词“还”运用的是“反语”修辞手法,会话含义与字面意义相反,“还不知道”表示知道,“还知道”表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