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作品的译介始于英语世界,相较于法语、德语等语种,英语译介效果并不十分理想。除了《中国文学》、《熊猫丛书》等“译出”行为之外,英语世界陆续“译入”了部分贾平凹作品,但以短篇小说和散文英译为主,英译长篇小说数量有限。在1991年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翻译《浮躁》之后,贾平凹小说的英译几近停滞,“步入新世纪之后,贾平凹作品的英译情况几乎为零……众多耳熟能详的代表著作如《废都》、《秦腔》等都没有在英语世界得到完整的翻译和推广” [1]。近年来,这种状况有所改观。在《浮躁》英译本(Howard Goldblatt译、Louisiana State University)出版)面世25年之后,贾平凹长篇小说的英译迎来了高潮。仅过去两年,《废都》(Howard Goldblatt译、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出版)、《高兴》(Nicky Harman译、Amazon Crossing出版)、《带灯》(Carlos Rojas译、CN Times Books Inc出版)的英译本相继问世[2]。
两年之内由西方翻译家译入3部长篇小说,其作品在英语世界的译介似乎进入了“快车道”。但从海外销售、读者反馈等方面来考量,三部作品在英语世界的命运却不尽相同。葛浩文《废都》英译本销量和读者反馈中规中矩,与大部分当代中国文学小说英译本情况类似,即有读者,但数量有限,反响平平。罗鹏(Carlos Rojas)的《带灯》英译本出版之后如石沉大海,销售数量较少,关注程度很低,或许与译文本身存在诸多问题有一定的关系[3]。然而,韩斌(Nicky Harman)的《高兴》英译本在国外的传播接受情况与前两者反差巨大,销售排行和读者点评等数据显示,《高兴》译本得到了海外读者的青睐,其电子书甚至在销售排行上居高不下,持续热销。这一现象无疑是当代中国文学外译的一剂“强心针”,其背后的成因耐人寻味,值得探究。
传统的中国文学译介研究多关注作品文学性本身、译者翻译能力、中西文学关系等话题,呈单向度或泛理论化探讨倾向,对于参与译介活动的行动者研究略显不足。本文拟从描述性社会翻译学研究范式出发,将《高兴》英译本置于文化历史大语境之下进行探究,挖掘大众点评的深层内涵及价值,探究原作的世界性因素,分析赞助人的助推作用、译者的象征资本与译介成功之间的关系,以期厘清促成该译本成功传播的主因,为中国当代文学外译提供可资借鉴的传播模式。
1 海外传播:蔚为成功,异军独起
2017年8月24日,亚马逊在北京宣布全球同步出版由英国著名汉学家韩斌翻译的贾平凹小说《高兴》英文版,并以纸质版和电子书同步发行,继《浮躁》、《废都》之后,贾平凹的第三部长篇小说进入英语世界。在出版后短短一年多时间里,《高兴》英译本创造了良好的海外销量和传播效果。这一点可以从OCLC馆藏数据、亚马逊美国(Amazon.com)和好读网(Goodreads.com)的读者点评情况以及《高兴》英译本入选亚马逊“中国文学”图书top100等指标上得到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