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文学用口头方式反映了大众的生活和思想感情,表现大众的审美观念和艺术情趣。在大鹏金翅鸟故事的背后,我们可以感受到当地民众对于这种文化的喜爱和信仰,我们也能在其中探寻到大鹏金翅鸟故事的文化内涵,及其与宗教文化的联系。
前文提到,大鹏金翅鸟在印度教中身份特殊,他是迦叶波和毗娜达之子,又是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毗湿奴的坐骑。在古印度神话中,天神生主有两个女儿,一个叫迦德卢,一个叫毗娜达,迦德卢愿生蛇子一千,毗娜达愿生子两个。五百年后,迦德卢如愿生了蛇子一千,而毗娜达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曙光,一个是大鹏金翅鸟。毗娜达受到了因她提前敲开蛋而降生的儿子曙光的诅咒,沦为了迦德卢的奴隶,大鹏金翅鸟为救母亲向蛇族发起了攻击,并终生与蛇为敌。[1]除了印度教,大鹏金翅鸟在佛教中也有着特殊的地位,佛经用金翅鸟王来比喻佛祖的法力无边,且佛教中的大鹏金翅鸟以龙为食,能伏龙降妖除魔。密宗金刚界有五佛座,用五种动物来充当佛的宝座,其中一个就是迦楼罗座,《智度论》中提到韦纽天的坐骑也是金翅鸟。大理白族大鹏金翅鸟民间故事继承了印度教和佛教故事中的重要特征:大鹏金翅鸟以龙或蛇为天敌,甚至在白族大鹏金翅鸟故事中金翅鸟与蜈蚣也是夙敌,可见白族民间文学中的大鹏金翅鸟故事受印度教和佛教文化影响之深。
在印度传入中国的宗教中,以佛教为独盛,印度教传入中国的时间在佛教之前,人们却常常将印度教和佛教混为一谈。《南诏德化碑》和《南诏图传》是研究南诏历史的重要实物资料,也是研究白族文化的重要历史文物,我们可以在其中寻得南诏曾信奉婆罗门教的一些踪迹。再者,洱海一带一直有大黑天神崇拜,白族民众将大黑天立为“本主”,大黑天神梵名“摩珂迦罗”,他的原型是婆罗门教崇拜的大自在天王湿婆。关于佛教,众所周知,南诏中后期统治者崇拜佛,佛教得以发展。劝丰佑时建崇圣寺千寻塔,全称“法界通灵明道乘塔”;隆舜时,佛教“遍于云南境中,家知户到,皆以敬佛为首务”;大理国时期,佛教进一步发展,大理国素有“佛国”、“妙香国”之称等等,白族与佛教的渊源在此便不做过多阐述。
大理白族大鹏金翅鸟民间故事无论从文本内容或是创作背景来看,注定与宗教文化脱离不了联系,故事中的“金鸡”既是印度神话中的“金翅鸟”也是佛教传说中的“迦楼罗”,它具有神格和人格,是神圣高尚的。白族民众崇拜金鸡,甚至白族某些支系将其视作本族图腾,对于金鸡的崇拜是一种原始信仰。原始人把一些超自然力量视为有灵性的对象,并通过一定的仪式祈求保护,从而产生了对自然的崇拜,动植物的崇拜,甚至图腾崇拜等。[7]原始信仰是先民的精神寄托,后世的各种宗教信仰是在原始信仰的基础上产生的。印度教文化、佛教文化及原始宗教文化三种宗教文化在白族大鹏金翅鸟故事中都有体现,民族文化与宗教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