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传统的六礼婚姻礼仪外,在唐五代笔记小说中还记载着大量的婚礼风俗,如《封氏闻见记》曾载:“近代婚嫁,有障车、下壻、却扇以及观花烛之事,又有卜地、安帐并拜堂之礼,上至皇室,下至士庶,莫不皆然。”唐代礼俗并行,各种婚俗丰富多彩。
(一)催妆
催妆要就是写催妆诗,是在新郎至女方家迎娶新妇时所要进行的礼俗。在成婚前夕,祝贺者和新郎赋诗催促新妇梳妆下楼,登车去男方家里,催妆这个习俗是由北朝流传下来的。在《酉阳杂俎》中有记载:
北方婚礼必用青布幔为屋,谓之青庐。于此交拜,迎新妇。夫家百余人挟车,俱呼曰:“新妇子催出来。”其声不绝,登车乃止,今之催妆是也……至于奠雁曰鹅,税缨曰合髻,见烛举乐,铺母卺童,其礼太紊,杂求诸野。
《酉阳杂俎》作者段成式为唐时人,所以他文中的“今”即唐朝。从这个记载可知,在唐以前北方就已有催新妇习俗,而现今的催新妇被称为催妆。到唐朝,大概是由于唐朝诗歌的发展,所以催妆的风俗由夫家人呼唤新娘出门演变成了写催妆诗催促新娘出门,在《玄怪录》中,有婚礼中写催妆诗的描述:
将暮,傧来皆至,有青衣持笺催妆诗,夸郎下笔赋诗曰:“好花本自有春晖,不偶红妆乱玉姿。 若用何郎面上粉,任将多少借光仪。”其余吉礼,无不毕备。篇咏甚多,而不悉记得。唯忆得咏花扇诗曰:“圆扇画方新,金花照锦茵。那言灯下见,更值月中人。”夸郎妻殊丽绝国,举止闲雅,小名曰从从,正名携。
在这个故事里,主人公夸郎在成婚时,就有“夸郎下笔赋诗”,催促新娘出来,夸郎在其中不止作了一首诗,他在催妆时“篇咏甚多”。由此可见,在唐朝时,男方在迎接新娘时写催妆诗是比较常见的。
(二)障车
在亲迎当天,新妇经过催妆上了花车,花车逐渐行驶去男方家,女方亲友等人堵在路上,拦住新娘的车子,索要酒食财物,表达对新妇的不舍之情,称为“障车”。障车的风俗在唐代的婚礼进行中很是普遍,花车被阻的时候,婚姻双方为了喜庆吉利的意头,自然会分散酒食财物给众人让他们能够让出道路,使新人通过。《朝野佥载》记载:
唐安南部护崔玄信命女婿裴惟岳摄受州刺史。贪暴,取金银财物向万贯。有首领取妇,裴即要障车绫。索一千疋,得八百疋,仍不肯放。捉新妇归,戏之三日,乃放还。首领更不复纳,裴即领物至扬州。
崔玄信的女婿裴惟岳在安南做官时,向娶妇的“首领”要障车礼,这是障车这一礼俗在笔记小说中的体现。安南地区处于当时偏僻的地区,这里也有障车的出现,体现了出障车这一婚俗在唐朝时广为流传的盛况。
(三)其他礼俗
唐五代笔记小说中记载的婚俗,除了前面所提到的催妆、障车之外,唐朝迎娶新妇,还有其他一系列的习俗,在《酉阳杂俎》里有记载,迎妇时的习俗有:
以粟三升填臼,席一枚以覆井,枲三斤以塞窗,箭三只置户上。妇上车,婿骑而环车三匝。 女将上车,以蔽膝覆面。妇入门,舅姑以下悉从便门出,更从门入,言当躏新妇迹。又妇入门先拜猪枳及灶。
这是段成式所记录的当时的亲迎过程中的具体婚俗,表现出了唐代婚俗的一些特点,显示出唐朝时婚礼中许多细节处的礼俗。
除了这些婚俗之外,唐朝时期亲迎过程还有其他的婚俗礼仪,如随着朝代更迭,民族风俗融合而形成的青庐和坐鞍之礼。坐鞍在《苏氏演义》中有记载:“婚姻之礼,坐女於马鞍之侧,或谓此北人尚乘鞍马之义。夫鞍者,安也,欲其安稳同载者也。”源于少数民族的礼俗青庐曾经被奏请停止,但用行政手段禁止民间礼俗往往难以奏效,这些礼俗在唐人的生活中仍然盛行,使得唐代的婚俗呈现出民族融合、丰富多样的特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