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涅卡是文学家也是哲学家,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那么,塞涅卡是否是文论家?我们知道,西方很多哲学家都有文艺理论或诗学理论留世,毕竟,研究诗学在古代是哲学家职责的一部分。此外在西方的美学史中,很多文学家也同时研究诗学理论。可以说,诗学理论是将文学、哲学连接起来的一座桥梁。然而遗憾的是,塞涅卡自己从未写过详尽解释其悲剧作品的诗学理论。对于其他诗人或写其他体裁的诗人来说,这不一定是个问题,但塞涅卡是个哲学家,而诗论在古代是哲学家职责的一部分——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均讨论过诗的问题,尤其是悲剧,这是哲学所关注的问题中最复杂的体裁。那么,塞涅卡的诗学思想究竟是怎样的?
几个世纪以来,塞涅卡的沉默促成了塞涅卡批评的两个学派:一个是道德学派,这一派认为戏剧是塞涅卡的斯多葛主义说教的一种工具;一个是怀疑学派,这一派认为塞涅卡的戏剧与其道德训导完全无关甚至敌对。结合塞涅卡的9部悲剧(一说10部),我们发现两派的观点均有道理。如在《菲德拉》中,塞涅卡极力贬斥情欲,教导人们过理性的生活。但是另一方面,塞涅卡刻意渲染凶杀、暴力的场面,如《疯狂的赫拉克勒斯》,这与他的斯多葛主义伦理显然相悖。那么,究竟如何看待这两派的观点?
在过去的五十年中,塞涅卡批评主要以怀疑学派为主导,他们极力在塞涅卡的散文创作中确认一种和悲剧敌对的柏拉图诗学。诗与教化无关,甚至消磨着教化的功能,这是典型的柏拉图式的观点,而柏拉图也因此要将诗人逐出“理想国”。然而菲利普·锡德尼认为,塞涅卡深受亚里士多德的影响。他明确表示亚里士多德的观点适用于塞涅卡,这些观点经斯多葛派之手传播下去。(Gregory A. Staley 5)
那么,塞涅卡的诗论究竟如何?塞涅卡的悲剧观念究竟是柏拉图式的还是亚里士多德式的?要弄明白这一点,我们首先来看一下柏拉图的“诗哲之争”和亚里士多德的“为诗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