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案分析：影片《刺客联盟》的修辞意味

摘要  文中从微观的视听语言层面、中观的叙事话语层面和宏观的文本结构层面分别对影片《刺客联盟》的修辞格及意味进行了探析，这对于揭示好莱坞修辞策略，认识其编码格式具有启示意义。电影修辞是一个新兴研究领域，文中以个案分析中观和宏观层面的修辞格及其意味，可以看作是作者在现有微观修辞研究结论的基础上对这一领域的尝试性开拓。

关键词  修辞；语言；话语；结构；意味

电影，是一种语言。“自电影诞生以来，电影语言并非是凝固不变的，它是随着电影技术和艺术的不断发展而在变革创新中不断丰富完善起来的。”1电影语言的变革，也带来了电影修辞的发展。随着理论视角的开拓，电影修辞研究已不仅仅局限于微观层面，而向着中观、宏观的广义修辞学层面前进。从电影修辞学的角度来看，微观层面的修辞，是指视听语言修辞，中观层面的修辞，是指叙事话语修辞，宏观层面的修辞，是指文本结构修辞。三者有着不同的对位，在影片中它们共同发挥着塑造影片风格和指向影片主旨的作用。影片《刺客联盟》（2008）作为好莱坞制作的大片之一，讲究节奏调适，特技元素突出，视听符号喻意化，话语转换模式化，推崇个人英雄主义，叙事策略商业化，叙事结构类型化，注重世界性的人本主题等，这些都在其修辞意味中得以体现。这些成熟的好莱坞修辞策略，对影片收视效果的成功提供了很大帮助。在此，笔者通过探析其微观、中观和宏观层面的主要修辞格，揭示其修辞意味，这对我们认识好莱坞影片的编码格式具有借鉴意义。

一、微观修辞（语言修辞）2

1、特写

特写修辞，可以形成一种对细节的注视，在注视中彰显美学意味。根据巴拉兹的“微相学”理论，特写修辞除了突出细节，具有强调性的揭示功能外，还富有抒情意味和诗意性。在影片中，Wesley的特异功能展现，就是一种特技包装下的诗意抒发，暗含着对人能力的炫耀与暴力的美化。例如，Sloan逼迫Wesley射杀苍蝇的情节中，对苍蝇的特写修辞，把Wesley在压力之下的特异功能显现出来。在Wesley练习抓飞梭的情节中，对其眼睛的特写修辞，突出了Wesley极力展现着的精神状态。Wesley与Cross持枪对射情节中，两次子弹对子弹的特写修辞，将枪战的惊险刺激渲染出来。在Wesley去纺织工厂复仇情节中，对修理工抛出的老鼠塑胶炸弹的特写修辞，将塑胶炸弹的爆发力强化出来，给受众一种危险的心理暗示。此间，特技元素提升了特写修辞的强调与抒情功能，延伸了影像表现的细节范围，形成了较好的视觉穿透力，这是好莱坞应用特技元素进行修辞编码的重要原因。##end##

2、递进

递进修辞，是对节奏的逐渐强化，这种节奏可以是外部节奏，也可以是内部节奏，甚或是二者叠加的叙事节奏。体现在外部节奏主要是镜头的快速切换，或者是角色动作的强化，而体现在内部节奏是角色心理或情感的变动性，例如Wesley面对危险时，紧张的心跳声逐渐加剧，就是递进修辞的应用。Fox带Wesley进行飞车避险情节中，镜头切换越来越急，带有叙事与情感的强化效应。在Fox驾驶汽车撞进正在快速行驶的火车的情节中，系列的递进镜头，也是突出一种节奏越来越快的强化效果。在纺织工厂爆炸后，Wesley的奔跑，更是应用了强化动作的递进修辞，凸显其复仇的强势心态。飞车、爆炸、枪战等这些商业图景在影片中的魅力体现，很大程度上是借助于递进修辞格的应用。递进修辞成为影片中好莱坞商业化叙事策略的重要推动力，它推动着这些商业化视觉奇观符号走进受众的审美期待。

3、重复

重复修辞，是通过再现的情节或者镜头组合来强化叙事，使意味得以深化。在Pak告诉Wesley，父亲Cross保护他的真相情节中，重复出现过往父子经历的镜头，就是把能指的反复作为所指强化的手段，使受众形成深化的叙事记忆与强烈的情感认同。这种时空与意象的扩展，既能够强化矛盾冲突，也能够凸显角色之间的命运曲折。欺骗与误杀，这是一种普世性的悲剧主题，影片将其作为叙事架构的重要环节，可以引发受众的广泛共鸣，并对Wesley的复仇与找回自我，产生个人英雄主义式的情感认同。

4、插入

插入修辞，是将异时空的镜头组合插入此时空的叙事进程中，造成一种间断感，给受众以双重意味的联觉效应。例如，影片关于命运织布机的历史事件叙述中，Weavers氏族的神秘语言和小女孩的命运遭遇都是通过插入修辞在叙事中展现的。插入修辞，在此体现为间离和补充的叙事功能，能够将织布机的神秘和执行命令的正义性进行声画论证。带有神秘色彩的历史事件是好莱坞奇幻商业策略的典型手法，它的插入修辞为全片角色的命运划定了冲突线，让悬念得以诞生，人本追求得以彰显。

5、变格

变格修辞，是通过技术手段造成影像形态特殊化的表述方式，将主体情怀与叙事意蕴融合在变异的视觉形象中。影片中，审美意向与审美情感都在这种变异的影像化修辞中找到了主体介入与张扬的美学方式。影片中在表现Wesley工作至下班的过程，使用了降格镜头，角色的快速动作，既是时间的流逝，也是情节的快速涌动，带有一种主体对平庸生活的无奈感怀。在Fox带Wesley空中翻车过警车情节中，应用了升格镜头，以极具诗意化的镜头风格将角色的超然心态表述出来。变格修辞为本片的节奏变化做出了贡献，也使电影作者情怀中融入的商业意识形态，渐渐流露出来。影像形态的特殊化修辞，为好莱坞编码商业意识形态，建构现实与神话交融的媒介世界起到了重要作用。

6、形变

形变修辞，将影像本身形象的物理变形作为诉求点，通过视觉畸变来表述美学意味。影片中对主人公视觉超能力的镜像展现，就带有主体情怀对客观物理世界改造的美学意味。这种意象化的修辞方式，将能指的变异客观化，将所指的内涵主观化，丰富了影片美学意味的层次。比如，影片开始情节，X先生跑出楼道的视觉表现中，就应用了形变修辞。此间，楼道的物质环境发生了视觉畸变，表达了角色的心理膨化，收到了强烈的视觉效果。此外，影片中也多次应用形变修辞来表现Wesley的视觉超能力，这种意象化的视觉表现，展示了角色的心理潜能，并对其叙事功能进行了强调。可见，形变修辞是表现角色特定心理状态的有效手段，也是主观视点下缝合受众情感的商业编码方式。它让受众在虚幻下的主体地位得以确立，能够很好地体验到物理世界被改变后的视觉感受，从而获得虚假性的主体满足。

7、碎切

碎切修辞，是通过快速的短镜头组合起到强化节奏，制造紧张气氛，刻画特定的心理或情绪的作用。影片中多处冲突氛围的营造，就是借助于碎切修辞格的应用，它既推动了叙事节奏的变化，也对角色的心理表象进行了凸显。影片中，Fox带Wesley飞车避险，通过多种镜头的拼贴，形成动荡的碎切修辞效果。镜头的快速组合与切换，将情节的动荡意味挥洒地淋漓尽致，映现了角色的紧张心理与惊险体验。碎切修辞是营造影片快节奏、刺激感的有效方式，这符合该片的叙事风格，也是好莱坞的一种商业包装。

8、偏重

偏重修辞，是指影像或声音中具有明显的突出和强化某种符号的表述方式。在影片中，心跳声就是一种被特意突出的修辞符号。这种侧重，会在受众心理上造成一种惊奇感，传达出特定意境建构下的美学意味。此间，片中多处出现的强烈心跳声，形成一种背景音响，这种声音符号的突出，突出了Wesley的心理变动，对主题表述与意象生成都起到了很好的传达作用。偏重修辞的符号凸显功能，为角色之间的文化关系增添了一抹另类的色彩。在全片“寻找自我”的叙事模式下，偏重修辞的另类只不过是一种商业诉求的体现，是一种“熟悉的陌生人”式的接受心理指涉。

9、喻意

喻意修辞，借助于视听语言来蕴含某种寓意，它的表现方式有着多种形态。影片中色彩与影调就是富有寓意的表现方式，它们在意象建构与意境营造上发挥着重要功能。例如，Sloan带Wesley到其父亲的房间，房间内的光线形成明暗对比强烈的影调，色彩呈现为冷峻漠然的怀旧基调，将角色之间的思想交流话语寓于意蕴的营造中。在康复池边，Wesley对命运织布机表示怀疑，Fox向他讲述了命运织布机预示正义的真实事例，温馨的烛光影调，Fox轻柔的服饰色彩，形成了一个充满喻意的谈话场。此间，关于命运的思想话语被影像能指蕴含于中，塑造了充满修辞意味的历史意境。光影喻意着欺骗与继承、命运与信仰的矛盾内涵，借助喻意修辞，电影作者将人文关怀化解于修辞意味中，形成好莱坞大片细腻的编码风格。

二、中观修辞（单个话语内的修辞；两个话语间的修辞）

1、单个话语内的修辞

（1）、性话语修辞

性话语历程：

Wesley的女友与Wesley的好朋友Barry两次做爱镜头Wesley回家碰见自己的女友

               压抑（-）      

和好朋友Barry在一起，FOX吻了WesleyFOX裸体背向镜头从康复池中走出

              欣慰（+）                               视像（0）

修辞格：

中和修辞，Wesley作为欲望主体，他的性话语经过压抑(-)、欣慰(+)到达视像(0)，从自身的性诉求到达结局的公共性视像，将矛盾的性欲望中和为公共的性满足。（标识符“+/-”代表话语正负矛盾的性质，前面的短语是对话语形态或内涵的概述，标识符“0”代表着正负矛盾的中和，下同）此间，性话语通过中和修辞的转换，传达出起伏与矛盾的意味，为受众提供了一种窥视欲望的满足，为影片主题提供了个体本我与集体自我意象上的支持。由个体的性欲望走向集体的性满足，好莱坞关于性话语的修辞方式引发了受众集体无意识的视觉聚焦，完成了一次视像的文化表演。3

（2）、暴力话语修辞

暴力话语历程：

X先生被刺杀Fox和Cross为Wesley在超市、街道的追杀情节Wesley遭受

   死亡（A）                      打斗(a)                             打斗(a)

毒打Wesley完成Sloan下达的两个刺杀任务（大楼、汽车）Wesley追杀

                            死亡（A）

Cross，Cross死亡Wesley去纺织工厂复仇Wesley枪杀Sloan（X先生）

死亡(A)                       死亡(A)                死亡(A)

修辞格：

递换修辞，片中的暴力话语经过死亡(A)向打斗（a）、打斗（a），接着向死亡(A)、死亡（A）、死亡（A）、死亡（A）的转换历程。其间，以“a”代表暴力话语的常态（打斗），以“A”代表暴力话语的极态(死亡)，在暴力话语的转换历程中，常态与极态的转换中应用了递换修辞格。它通过暴力形态的变化，诉诸于视听刺激的美学感受，把打斗与死亡当作一种商业元素，吸引受众眼球，造成冲击力较强的叙事节奏，完成动作的设计与情感的宣泄，将人的本我欲望映射进社会化的情节建构中，并以伦理的借口来予以合法化。暴力形态的递进变化，作为一种不断凸显的商业元素，使得视听语言的冲击力增强，叙事节奏得以强化，商业诉求得以表征。

（3）、情感话语修辞

情感话语历程：Fox与Wesley

Fox强行带走WesleyFox训练Wesley，Fox毒打WesleyFox亲吻Wesley

     利用（-）                       利用（-）                    喜欢（+）

Fox以身试枪，帮助Wesley练成弧线枪法Sloan让Fox刺杀Wesley，Fox

                 帮助（+）                                      刺杀（-）

按照命令行事Fox使用环形枪法杀死自己和他人，帮助Wesley

                            舍身（+）

修辞格：

交错修辞，Fox对Wesley的情感由前一阶段的利用（-）、利用（-）向着后一阶段的喜欢（+）、帮助(+)，由刺杀（-）向舍身（+）的转变，呈现出负向情感与正向情感的交错效应。此间，情感话语的交错发展，彰显了叙事的曲折性与角色之间的冲突感，为全片的故事结构附属上一条情感的线索，使故事的意义中散发出情感的味道，形成与受众沟通的基本手段。情感的起伏交错，对影片冲突的戏剧化贡献较大，情与事的互生，情与人的交融，催生出故事的动人魅力，这也是好莱坞编码格式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2、两个话语间的修辞

（1）、性暴力

性与暴力话语转换历程：

修辞格：

1Barry与Wesley的女友做爱Wesley用键盘暴打BarryWesley回家碰见

        压抑(-)                            打斗(a)             

自己的女友和好朋友Barry在一起，FOX吻了Wesley

        欣慰（+）

承换修辞，片中性与暴力话语转换历程中，由压抑（-）、打斗（a）到欣慰（+），其间，打斗（a）是处于正向性话语与负向性话语的中间，起着承接转换的作用。承换修辞是性话语与暴力话语的沟通方式，它为话语的变换提供过渡的桥梁，暴力话语的插入使得性话语呈现对比意味，这是角色情感与动作的双重宣泄，暗示着主人公命运转折的心理动机。话语的承换，意味着叙事的转折，这是好莱坞编码格式中的话语“转场”，起到填补文本间性的黏合作用。

2Fox强训Wesley FOX裸体背向镜头从康复池中走出Fox毒打Wesley

     打斗（a）                     视像（0）                       打斗（a）

间离修辞，片中性与暴力话语转换历程中，由打斗（a）、视像（0）到打斗（a），视像（0）处于打斗(a)的中间，起着间离作用，引发受众对暴力话语的间断性认知与思考。此间，间离修辞将性话语置于暴力话语的中间，起到舒缓节奏引发思考的作用，也调适了受众的审美期待，使得暴力话语渲染上一层浪漫的色彩。间断带来了远离，使一种话语获得独立，让受众分开认知两种话语，避免浸入的混沌，为影片主旨的脉络发展奠定接受美学基础。这就有利于电影作者意识形态的灌注，为好莱坞各种意向的介入留下余地。

（2）、性情感

性与情感话语转换历程：Fox与Wesley

修辞格：

Fox强训WesleyFOX裸体背向镜头从康复池中走出Fox毒打Wesley

    利用（-）                  视像（0）                      利用（-）

Wesley回家碰见自己的女友和好朋友Barry在一起，FOX吻了WesleyFox以身试枪，

                  喜欢（+）                                            

帮助Wesley练成弧线枪法Sloan让Fox刺杀Wesley，Fox按照命令行事Fox

     帮助（+）                              刺杀（-）

使出圆形枪法，帮助Wesley

     舍身(+)

间离修辞，片中性与情感话语转换历程中，利用（-）、视像（0）至利用（-），此间，性话语视像（0）是处于两个负向情感话语利用（-）的中间，起着间离作用，将公共性的视像欲望化解于情感的倾诉中，利用性窥视的开放空间容纳了情感的负向冲突，为影片美学意味的彰显提供了想象空间。性是情的点缀，这种点缀可以是缓缓的映现，也可以是豪放的张扬，好莱坞一般倾向于后者，除非是用意识形态来化解，就像此中的视像（0）。

（3）、暴力情感

暴力与情感话语转换历程：

修辞格：

1Wesley与Cross

Cross试图分离Wesley与FoxWesley追杀Cross，误杀俄国人Wesley与

     打斗（a）                    死亡（0）                死亡（A）

     解救（+）                    引导（0）                真相（-）

Cross在火车上对战，Cross死亡。

对偶修辞，片中Wesley与Cross的暴力话语历程是由打斗(a)、死亡（0）到死亡（A），其间，死亡（0）是他者的死亡。而片中Wesley与Cross的情感话语历程则是由解救(+)、引导（0）到真相（-），其间，引导(0)是Wesley因受Sloan欺骗对Cross的仇恨和Cross对Wesley的父子深情的矛盾中和。从二者话语的复合状态及前后递变可以发现，它们具有形式上的对偶结构。此间，对偶修辞折射出情感与暴力交织的美学意味，父与子、欺骗与真相、追杀与误杀等对位性的话语组合在一起，带有指涉影片人性与命运主旨的文化内涵。情感与暴力的对偶，是好莱坞双向蜕变的编码格式，形成交织效应，丰富了受众的感知层次，使其获得充足的审美信息，艺术享受感得到提升。

2Wesley与Fox

Fox强训WesleyWesley回家碰见自己的女友和好朋友Barry在一起，FOX吻了

打斗（a）                    欣慰（+）      

利用（-）

WesleyFox以身试枪，帮助Wesley练成弧线枪法Fox按照织布机命令刺杀

                        帮助（+）                              打斗（a）

                                                               刺杀（-）

WesleyFox使出圆形枪法，帮助Wesley

                    死亡（A）       

                    舍身（+）

叠合修辞，片中Wesley与Fox暴力与情感话语的转换历程中，情节点1:打斗（a）、利用（-），情节点2：打斗（a）、刺杀（-），情节点3：死亡（A）、舍身（+）。情节点1、2经由欣慰（+）到帮助（+）的递进应用发生叠合效果，生成情节点3。此间，叠合修辞将发生在暴力与情感话语组合上的情节点叠合，生成另一情节点，就形成话语组合的转换，情感的凝结态与暴力的递进态发生转变，异质化的情感高度与死亡的暴力极态建构起影片叙事的高潮。在叠合修辞下，话语结构中对人本的探索，对命运关注的文化意味幻化成绚丽的视听符号，交织成影片的美学时空。叠合是一种重组与强化，有利于形成影片的高潮，这也是好莱坞常用的编码格式。

三、宏观修辞（结构修辞）

1、回环

回环修辞，是指在叙事结构上，呈现出环形和重复的文本表征。影片中，前后X先生的射杀镜头，使用相同的暗杀计谋与手法，连影像展示都几乎相同。这既是叙事情节的重复显现，也是叙事结构的环形闭合。此外，主人公Wesley在ATM机查询的存款数由少到多再归于零，他查询的情节设计体现出重复感，结局则是环形结构的应用。再者，Wesley由起初的压抑，受到控制，没有自主感，到最后的找回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摆脱控制，也是环形结构的应用。此间，Wesley对自己的客户经理职位的态度和自身的落魄状态，通过他的独白和动作，形成了一种重复的叙事效果。但最后，当他杀死Sloan时候，受众可以发现影片是玩了一个反言的叙事技巧。结尾，“你最近到底做了什么？”这面向受众的设问，指涉出主人公寻找自我的现象学哲理。它将回环修辞的美学意味蕴涵于叙事基调中，折射出角色在个体成长过程中的普世性的心理动力。由此，普世性的人本主题获得了风行全球的能指通行证，好莱坞大片的文本结构也就借势获得了跨文化传播下的受众认同。“从艺术的美学动力的终极性和本原性根源来看，类型电影娱乐性的根本实质，是基于自然属性以满足观众的本原性欲求宣泄和社会性欲求宣泄，这两类非审美化功能的集中体现。”4本片可以划归为好莱坞黑帮片类型，它通过回环修辞的能指满足了观众对娱乐的本原性欲求宣泄，并以其修辞意味满足了观众的社会性欲求宣泄，将本我与自我经由回环修辞变成叙事的完型体。

2、互文

互文修辞，是指叙事情节的互为因果，相互阐释或者文化语境的互补。片中，关于Wesley与Cross的父子关系的映现，就是应用了互文修辞格。Pak告知Wesley的事情真相，Fox对Wesley的刺杀，形成互为解释的作用。其次，Wesley第一次承认父亲与第二次承认父亲的叙事结构，正是通过前后情节的反差，形成了对整体内涵颠覆换位的的互文效应。再次，“刺客联盟”的内涵显现，也有着互文修辞格的应用。在联盟内，Fox信仰织布机密令，Sloan利用织布机密令，Wesley由受人控制到自我掌控，实现了对织布机密令的信仰与利用的命运化互文，这就凸显了影片的主旨，即对命运把握在谁的手里的现实追问。此外，对叙事情节或文化语境的互补、互释，既是互文修辞功能的重要体现，也是好莱坞编码细密性的体现。不同的意识形态有着不同的编码格式，商业意识形态是好莱坞最为关注的方面，在此，互文修辞将商业意识形态的不同符号进行互补性、互释性编码，有利于其意识形态意味的隐藏，使受众在不知不觉中得到“召唤”。“类型电影实现的观众与现实之间的联系，在审美逻辑意义上，是以无意识或潜意识对虚幻时空的认同为基础，所构成的与特定社会之间否定性的想象关系。”5换言之，影片中的媒介世界是真实世界的幻象，受众是被“缝合”进了影片幻象中。此间，互文修辞可以使这种“缝合”变得严密，让受众产生移情的想象，走入幻境而不自觉。从修辞能指的结构性变换，到修辞所指的互补性融合，互文，成为影片主旨彰显的重要修辞格。

结语

    电影修辞是一个新兴研究领域，借助于前人研究的成果和本文对广义修辞格的界定，我们可以发现影片《刺客联盟》在微观、中观和宏观上的三重修辞意味。文中在中观修辞层面界定出中和、递换、交错、承换、间离、对偶、叠合等七种修辞格，在宏观修辞层面界定出回环、互文等修辞格，这可以看作是对电影修辞格界定理论的开拓。文中采用的研究方法，具有创新意义，但也有着范式不严谨的地方，需要在今后的研究中进一步地完善。此外，文中通过对影片修辞意味的分析，揭示了好莱坞大片的常用编码格式，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注释：

1周斌著：论电影语言与电影修辞，修辞学习，2004年第1期，第21页。

2国内学者李显杰在《电影修辞学：镜像与话语》一书中对微观层面的修辞格进行了界定，在此参考其界定来分析影片的修辞意味，文化艺术出版社，2005年版。

3朱凌飞.孙信茹著：《文化表演：传媒语境中的理解与阐释》，广西民族研究，2005年第1期。朱、孙二人认为，日常生活方式也具有与仪式、节庆、神话等同的特质，在现代传媒文化中成为了一种特殊的文化表演。笔者认为，处于传媒文化系统中的受众收视行为，具有“表演”的特质，也是一种文化表演。

45杨剑明著：论好莱坞类型电影的美学特性，戏剧艺术，1998年第1期，第79-8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