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调、语气的改变
布鲁克斯、沃伦在《小说鉴赏》一书中鉴定:“语调就是故事结构中所反映出的作者的态度--对他的素材和对他的读者的态度”。很显然,作为孩子成长伴侣的童话,作者的语调是亲切的,恍若在缓缓地讲述一个温暖的故事。而在黑童话中,作者的语调是调侃式的、戏谑式的、嘲讽式的,尽情对书中所谓的光辉形象冷嘲热讽。例如《小红帽》解构版本,以“才不会呢,小红帽知道,妈妈为了遗产,在外婆的蛋糕里放了毒药。”为开头,冷冰冰的客观叙述无情地颠覆小红帽和妈妈的形象,此外结尾加了一句议论的神来之笔: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一语道出了真谛: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才是真实的生活。真相有时并不是表面所呈现出来的那样,而是隐藏在貌似的真实的深处。作者在此尽显调侃嘲讽之意。
语气指叙述者所用的话语类型、话语表达方式,是作品的说话者,给读者造成的总体感觉。童话由于阅读或者倾听对象是孩子们,总是选择突出现场感和对话性,以便孩子们进入叙事语境。那么在有的黑色童话中,阅读群体不再是单纯的小孩子,作者使用的语气显然更加多样化、复杂化。随叙述信息的各种情态组合以及作者精心营造的作品的风格而自在变化,如卡特的《染血之室》作者采用第一人称叙事,以特定身份、性格的口吻讲述故事,自然形成独有的语气,营造出了哥特式的氛围。正如卡特在写给朋友的信中所说:“我希望为这个故事营造出一种浓郁的世纪末气氛和一种独特的风格,利用短篇小说强有力的措辞,让读者半推半就地进入这个邪恶、诱人、致命的世界中去。”再例如巴塞尔姆的《白雪公主》总体表现为调侃讽刺语气,在呈现式的表达中,将形形色色的各阶层的人物的语言杂合在一起,各式各样的人物尽情恣意地喧哗、嘲讽。在这里有:哲理性的话语,学究气的腔调,絮絮叨叨的牢骚,废话的堆叠。或雅或俗,或直白浅显或悭涩难懂的嘈杂语言让文本语气更多样化。
(二)语词及其配置的改变
经典童话故事发源于民间故事,它的语词及其配置是简单的、浅显易懂的。词语作为文本的基本单位,如何对待和运用词语是作家艺术的体现。在解构后的黑色童话中,作家的语词打上了作家有意为之的个性化色彩。最具典型性的如巴塞尔姆的《白雪公主》,他的句法和结构是传统的,但词语经过他的怪异组合后,意义得到了扩展和异化,或者被慕改和肢解,从而产生歧义和别解。《白雪公主》里的人物永远在不停地聒噪,用无止境的言说彰显他们的人物特性。“其中有五花八门甚至令人眼花缭乱的语言片断,有从文学经典中捡来的片言只语,有半知半解的抽象概念,有梦魇般的内心独白,有政治教条和媒体词藻,有人们熟悉但又与历史错位的零星故事。”甚至连句子也被拆分成更小的话语碎片,断断续续、碎片化的只言片语如梦呓一般挑战着读者的阅读能力。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一些标题式的语词使叙述节奏出现变化。小说中的人物是语言的囚徒,用语言表现自己、评判他人,语言成了生活的主宰。巴塞尔姆让他那些离奇的表述,来反映当代人滑稽无杂的众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