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现次要人物
人物一般分为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主要人物是作者煞费苦心描摩的对象,次要人物则着墨不多,为情节发展以及主要人物的塑造服务,有时只是惊鸿一瞥后便草草离场,更甚的作者只是一笔带过,读者几乎对他没有丝毫印象。黑色童话想要实现对耳熟能详的童话的颠覆,往往着力于挖掘被我们忽略的次要人物,反客为主,使之在新的篇章中大放异彩。
在我们熟知的童话中,《豌豆公主》里王子母亲的形象是弱化的,但黑色童话中里她不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次要人物,而是引领并决定着故事的情节走向。女主人利用少女单纯的对爱情的追求,为了满足儿子的口腹之欲而不择手段,伪善的外表下是畸形变态扭曲的人性。母亲的形象在此蕴含深意。
黑色童话《睡美人》里的女巫相较于格林童话中只作为施咒者出场过两次的女巫,形象更加丰满立体,并且成为贯穿始终的情节推动者。她的诅咒不仅仅只是源于单纯意义上的恶毒,更是饱含了看清世界残忍之后的无奈,被世界抛弃后的愤世嫉俗,丢弃软弱的幻想之后的绝望。她的诅咒在某种意义上可视为撕破美妙的幻想后对残忍现实的有力控诉。残忍的现实摧毁了她,她化身成为复仇女神,由美丽善良的公主变成了恶毒的女巫,受虐者转而变成了施虐者。由此整个故事进入了一个循环结构,一代代的睡美人化身成为黑衣女巫,在无尽的循环之中,这个故事永远没有终点。
(二)颠覆人物形象
黑色童话目的就是要打破人们的既定认知,那么此时童话中的人物形象逃避不了被作者改头换面的命运,有时甚至完全颠覆读者的想象,让读者大吃一惊,重新定义儿时记忆中的人物形象。
在我们熟悉的童话中,公主总是美丽的,王子总是英勇的。康诺利在《失物之书》的世界里,白雪公主是“你所见过的最高大最肥硕的女士,脸蛋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粉,头发是黑的,用艳色的棉发带束在脑后,嘴唇涂成了紫色。”小矮人则因不堪忍受白雪公主的阶级压迫而企图毒死她。白马王子是游手好闲的冒失鬼、流氓。恶毒继母在苹果事件中却是被嫁祸的。巴塞尔姆笔下的白雪公主和七个矮人则穿越成了现代社会中的普通人。小说中的白雪公主依旧美艳动人:头发乌黑,皮肤雪白。但她的其他方面印上了现代社会的色彩。她也曾接受过高等教育,也曾受到当代女权主义思潮的熏陶。她也曾厌烦过家庭煮妇的生活,期待着王子的到来,但是这里的白雪公主虽然美艳动人,却终究盼不来心仪的王子。她只能继续延过着自怨自艾、郁郁寡欢、无所作为、空洞茫然、一成不变的平庸生活。七个小矮人在这里不光是肉体上的小矮人,更是精神上的“矮子”,他们靠生产中式儿童食品和为大楼做保洁维持生计,有点神经质的他们永远在抱怨,在发牢骚,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烦躁,他们的生活依旧是苍白茫然的。作为王子角色的保尔,除了天生拥有的高贵的血统外,并没有任何王子的非凡气度。他选择遁世进了修道院却又沦为了观淫癖,最终他的结局是悲惨的,代替白雪公主喝下了作为继母角色----简的毒酒而死。
在我们印象里,小红帽是善良的、可爱的、弱小的。但是在卡特的《与狼为伴》中,血红帽变得坚强、勇敢。她拒绝再害怕,她大笑起来,她知道自己不是任何人的俎上肉。她清楚自己的处境以及不得不做出的抉择,她要给狼捉虱子,还要在野蛮婚礼上把虱子吃掉,最后香甜地酣然睡去,身边躺着如今已是温柔的狼。为了生存,血红帽无奈但依旧勇敢地接受了既定的命运。与此同时,在康诺利的版本中,美丽的小红帽则是比她所认识的所有的男人都更聪明勇敢,她敢于孤身一人深入森林大胆追求所爱。在与狼结合的桥段里,小红帽是主动的,狼却是弱小的一方了,狼躲避不及最终与她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