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期非凡的社会背景,给了当时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带来了非常优越的条件和极大的包容性,在女性主义意识萌芽觉醒的同时也孕育出来了许多关于女性自我独立的艺术作品。唐朝极富盛名的仕女画家张萱,通过解读他的代表作《捣练图》,我们能够感受到画中女性的独特风采,以及作品背后深刻的社会意义。
(一)创作背景
唐朝时期,社会经济繁荣发展,封建制度趋于成熟,宫廷艺术由此得到了发展与重视。当时擅长绘画的画家都曾供奉于宫廷,如阎立本、吴道子、张萱、周昉等等,这些画家大都身居高位并且待遇丰厚,可见在唐朝时期宫廷画家的地位非同一般。从这些宫廷画家所表现的画面内容和题材来看,虽然与后世有所不同,但是相较于唐朝之前的作品,它们大多数以宣扬道德神制取悦封建礼制为主题,唐朝时期的画家们开始将目光转向现实,注重探索社会生活的精神层面。人物画从初唐开始,题材内容与表现手法更加多样化,艺术创作的方法更加适应于社会的繁荣发展,并逐渐走向成熟,同时也出现了专门描绘宫廷妇女生活的仕女画,称为“绮罗人物画”。张萱作为唐代仕女画家的杰出代表,在人物的形象塑造方面成为了那个时代的主流,他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圆润饱满,体态健壮丰腴,气质雍容华贵,也充分体现出大唐盛世之下女性独特的风采与魅力。另一方面,画家张萱生活在上层阶级,深知官僚生活的苦涩,他更加注重通过捕捉女性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来表现宫廷妇女形象的内在美,也深刻地反映了在繁荣的社会背景和相对开放的社会生活的影响下,女性的精神面貌由压抑向积极的转变。
(二) 作品分析
《捣练图》(图一)是一幅描写宫中妇女劳作场景的长卷作品, 长145.3厘米,宽37厘米,以分段式叙事,将捣练的场景逐一呈现出来。画面中的十二个人按照生产顺序可以分为三组,即捣练、缝制和熨练。从构图布局上来看,三组人数依次是四、二、四,加上蹲下扇火的女孩以及弯腰嬉闹的女孩一共十二人,第一组捣练的四位女子婀娜多姿、神态不一,呈“十”字形排列,两位手持木杵微微用力,两位放下木杵休息片刻,其中最左边的红衣女子手挽衣袖,轻轻倚靠着木杵,生动写实。第二组缝制的两位女子面对面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地毯上,一个倒线一个缝制。两人神态端庄专注,面部表情刻画得细致入微,通过动作与姿势能够判断出细线的走向。蹲着着蓝衣女孩身体靠近火盆,右手持扇扇火,左手掩面朝向后方,因为火盆太热向后避让,动态分外传神,同时也将第二组人物与第三组熨练的人物相互联系起来。第三组熨练的四人,呈“十”字形排列,三人扯练,一人熨烫,四人随着一条白练分散开来,扯练者因向后用力而后倾,熨烫者一手扶练一手持木柄金属勺状“熨斗”,动态栩栩如生,也能明显地感受出劳作者投入劳动时的专注。其中从练下弯腰钻过的红衣女童的出现,打破了整幅劳作画面枯燥的局面,给这组人物乃至整个画面的分为带来了活泼与生机。全卷十二人,有坐有立,有蹲有行,有聚有散,有正有侧,作者用分组诉说的方式来表现捣练这一连续性的劳作场景。
从形象塑造上来看,在《捣练图》中,女性形象都是丰满肥美,积极向上的。无论是劳作的女子还是嬉闹的孩童都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她们的脸上充满着对于劳动的专注与耐心,洋溢着对于生活的满满的热情。当我们面对这些饱满的人物形象时,不仅仅能够想象到繁荣开放的年代带给她们精神上的愉悦感,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贵族阶级的审美趣味,以及盛唐独有以雍容丰腴为美的审美风尚。
唐朝在文化方面显示出了极大的开放性与包容性,同时在那个时期女性的服装纹饰上也能直观的感受出来,服装是社会政治气候的晴雨表,也能够表现出当时社会的开放程度与审美意识。中国古代妇女地位低下,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女性自我个性的发展,也使得她们在服装纹饰方面必须迎合男人以及贵族审美的需要。但在《捣练图》中的宫女身穿低领抹胸式的上衣,下身穿长裙,裙腰束得比较高,有的束在了胸下面,有的直接束在了腋下,给人一种俏丽修长的感觉,也能显示出女性身材比例的美感。成年妇女发髻高盘,女孩发式呈丫鬟双髻,配以金、银、珠宝翡翠等首饰,形成一种富丽华贵、雍容富态的装饰风格。相比较于前代女性服装的保守,盛唐时期的女子在着装方面表现出较为大胆的反传统意识,将开放性的元素运用到了自身的服饰上面,《捣练图》中女子身披的帛可谓是尽显“薄”、“透”、“露”的特点,这种裸露肌肤的坦领服装几乎是前所未有的,这些华丽的宫廷女子极具现实意义上的对于时尚的大胆的追求,同时也表现出了她们不一样的审美个性以及精神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