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本身不是风险,也极少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但一旦与其它尤其是政治因素结合在一起则可能是引起国家内部冲突和社会不安定的诱因;尤其是在那些民族成分复杂、宗教信仰多元化的国家,不同的教派之间往往会产生冲突,进而会影响国家安全和社会治安稳定。
判断一国的宗教风险高低,主要看两个方面:其一是取决于该国政治、经济和社会的稳定性,具体可表现为国内的宗教法治状况、宗教信仰格局、各教派之间的关系等等;其二是取决于宗教本身,如对武装暴力和极端思想的认可和宣扬等。肯尼亚是一个多民族和宗教信仰多元化的国家,也是中国在非洲大陆为数不多的“一带一路”倡议的沿线国之一,有必要对该国的宗教及潜在的风险进行研究,本文着重从宗教法治程度、民族宗教关系、宗教教派矛盾、宗教极端势力和恐怖袭击、跨国宗教问题等宏观方面进行分析。
(一)宗教法制潜在风险
宗教法治是宗教风险控制程度的一项重要衡量标准,由于各个国家的宗教政策制定、管理力度、监管方法等存在差异,也会使宗教法治和监管存在一些不确定性的潜在风险。肯尼亚目前实习的居民宗教信仰自由和各教派共存的基本政策。2010年8月,肯尼亚亚公布了新的宪法,明确规定,肯尼亚的公民享有宗教信仰、言论、集会、结社和迁徙的自由;任何宗教组织或民众个体不得强迫他人加入宗教教派,也不得强迫他人信仰宗教,不得利用宗教言论、信仰,干扰社会安定和做出违法的行为。
肯尼亚政府为了保障国内宗教信仰自由和各教派处于平等地位,允许各个教派成立自己的宗教理事会,如“肯尼亚全国基督教理事会(NCCK—National Christian Council of Kenya)”、“肯尼亚穆斯林最高理事会(The Supreme Council of Kenya Muslims)”等,这些宗教理事会负责协调和管理本派宗教事务,也帮助传达政府的方针和政策。以伊斯兰教为例,该教派的“肯尼亚穆斯林最高理事会”成立于1972年,设在内罗毕,肯尼亚境内其它伊斯兰团体均是其成员,其宗旨是,维护全国穆斯林的团结和统一,负责协调和管理全国穆斯林的宗教活动,并帮助贯彻政府的制度、方针和政策。理事会也负责兴建清真寺、经文学校,在公立、私立小学中开设伊斯兰教的课程,组织宗教节庆、朝觐活动;此外,该理事会也与伊斯兰世界联盟、世界穆斯林大会及英国、爱尔兰、坦桑尼亚等国的穆斯林组织有联系,并代表肯尼亚穆斯林出席各种伊斯兰国际会议。
总体来看,肯尼亚的宗教法规有一定的完整性,让各宗教派所开设的理事会管理本教派的各项事务也具有一定的针对性,也有利于团结国内不同的宗教派别,对肯尼亚国家政治稳定和当地社会治安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由于肯尼亚宗教总体处于多元化状态,其宗教法规和政策的实行时间相对较短,该国的宗教风险控制情况有待进一步评价。
(二)教派之间冲突风险
肯尼亚是基督教与伊斯兰教共存的国家,二者之间的教派冲突由来已久。肯尼亚的基督教徒占全国人口总数的78%左右,长期主导着该国的政治和社会机构,而穆斯林一直对基督教所宣扬的世俗体制和西式民主的观点持反对态度,主张把肯尼亚建设成为以伊斯兰教法为基础的国家;随着穆斯林群体正在形成公民权利倡导组织,以及部分信仰伊斯兰教的公务员也在政府机构单位中寻求晋升,一些基督教徒普遍觉得穆斯林群体的崛起势必会威胁到该教派的各种利益。
基于两个教派之间的政治立场、教义、信仰和文化的不同,肯尼亚的基督教与伊斯兰教派之间的冲突现象时有发生,例如,在2018年2月,该国内罗毕市一所高中的基督徒学生,因拒绝背诵伊斯兰信条而遭到部分穆斯林学生的殴打,信仰基督教学生与伊斯兰教学生出现斗殴现象,甚至一些社会人士也参与到了冲突之中,最终导致35名学生受伤。此外,“索马里青年党”极端分子组织,也在妄图通过在肯尼亚制造各种报复性的暴力袭击事件,以加剧该国基督教与伊斯兰教派的矛盾和冲突,比如,2015年4月,“索马里青年党”在肯尼亚加里萨大学屠杀了约150名学生,其中绝大部分为基督教徒,宣称要让肯尼亚的基督徒“绝后”,此次事件改变了很多肯尼亚居民对穆斯林的印象。如何让基督徒与穆斯林和谐相处,对于肯尼亚政府来说是个难题,如果处理不好,二个教派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势必会对该国的社会治安产生一定的影响;此外,肯尼亚目前有基库尤族、卢希亚族、卡伦金族、卢奥族等44个民族,不同的部族分别有各自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民族数量越多,其国内的宗教风险也就越高。
(三)宗教极端主义势力和跨国宗教风险
近年来,肯尼亚一直遭受极端伊斯兰势力的渗透和袭击,威胁最大的当属“索马里青年党”。肯尼亚的北部地区有数百万的索马里人,他们是典型的跨境民族,该地区也被索马里称之为“索马里五部”之一,“索马里青年党”极端分子经常渗透到该区域,借助伊斯兰教名义,煽动当地索马里人反对肯尼亚政府以获取独立。自2011年开始,肯尼亚和索马里就达成过共识,共同过清剿“索马里青年党”极端分子,“索马里青年党”也曾遭受重创,为了达到报复目的,该组织更加肆无忌惮的越境袭击难民,绑架外国游客,甚至实施更加极端的恐怖报复活动,例如:2013年9月,“索马里青年党”袭击内罗毕商场,造成67人死亡;2014年,该党两次袭击蒙巴萨拉姆港区域,造成29人丧生;2015年4月,“索马里青年党”袭击肯尼亚加里萨大学,造成148人死亡;2019年1月,该党又袭击了内罗毕韦斯特兰地区的一家高级酒店,造成21人死亡等等。“索马里青年党”这些极端恐怖的报复袭击,对肯尼亚当地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影响,直接威胁着肯尼亚当地社会和居民安全,该组织也被国际上认为是非洲大陆上最为致命的极端组织。“索马里青年党”继承了“伊斯兰联盟”的政治理念,试图推行伊斯兰教法统治,主张采用暴力和通过“圣战”方式以实现伊斯兰的复兴,在索马里、肯尼亚、埃塞俄比亚三国交界地区的活动依然猖獗,再加上邻国索马里长期处于内乱状态,宗教极端主义势力已成为影响肯尼亚国家安全与社会稳定的危险因素。
肯尼亚本国内也有一些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的极端主义组织,与跨国性宗教极端主义势力组织相比,肯尼亚国内地区性宗教极端势力的活动宗旨、成员、范围等,主要局限在该国内部,活动范围很少涉及到国外。例如,伊斯兰教著名牧师阿布贝克尔•谢里夫•艾哈默德曾经成立过极端组织,在该国境内宣扬支持极端“圣战”主义,并对一些地区产生过影响;近年来,围绕宗教少数群体婚姻和继承问题、卡迪氏法院与宪法关系、国内居民持枪权等问题,肯尼亚政府与该国基督教极端分子一直处于敌对的事态,几乎到了剑拔弩张地步。
此外,肯尼亚曾被葡萄牙、德国、英国等西方国家入侵和长期殖民过,其本国内目前的基督教会不可避免地会与西方国家的基督教会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该国基督教徒也会潜移默化地受西方基督教思想和文化的影响,尤其是随着世界基督教重心的南移,国际教会组织对非洲大陆的关注度在逐步增加,在国外教会组织的影响之下,肯尼亚境内也将可能在某个地区出现基督教会从事反政府、反政治的极端活动的现象,此方面的潜在威胁也值得重视和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