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北腔》改编电视剧介绍

                               

《北腔》是毛守仁在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的一部长篇小说，讲述晋商大院的生活。
时间：清末至民初。

地址：山西榆次县，晋商活动的主要区域之一。

背景：曾经左右大清经济命脉的晋商正从辉煌的顶峰走向衰败，一蹶不振直至全军覆没。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战乱纷争的时局给予致命打击。然而，即便是在这个毁灭过程中，依然展现出晋商人格力量的强大，闪现出晋商文化的绚丽，晋商大院生活的从容。

那虽距今已有百年，但西学东渐的冲击，新旧思潮的交错，传统生活面临的挑战，于生活在今天的人们也无疑是似曾相识的。历史在某种层面上有惊人的相似。

特色：这部作品浸润着黄土高原的风情血脉。从晋商这一角度看黄土地上的文化传统，特别是以极重的分量写了与晋商同步兴起的梆子戏，这种黄土地上的高亢戏曲，伴随了晋商与大院人们的精神生活。是他们生活中的密不可分一个内容。

人物：这部作品着意刻画了几位性情迥异、形象鲜活的女性。##end##

章昭著 毕业于教会学校、气质高雅的京城小姐，委身晋商、希冀一展理财经商抱负，她做了四福晋后，并不与其他姨太太勾心斗角，然而她的能力与胸襟不仅力挽生意狂澜，而且从心理上征服了两位姨太太，征服了老东家，成为汪家楼院最有影响的人物；

方之玉  貌美可人、洁身自好、任情率性的二姨太，起先曾因为妒忌，而发起与章昭著争锋的暗斗，但她的本性还是善良的，她的女人味使她成为老东家的最爱；

祖翠玉  以笨为灵，不谙世事，只知道刻意雕琢三寸金莲以取悦夫君的三姨太，她做事往往弄巧成拙，她也曾跟随上二姨太要与章昭著争斗，然而，始终不得要领，所以，她是这个家族中的开心果；

乌音  只身从蒙古草原辗转到晋寻父的女孩，被称为小音子，以其率真性情成为大院女性中的映日荷花。虽然她一直是四福晋的丫环，但她自身的纯粹与受四福晋文化的熏陶，使她身份的突变，成为了传奇事件却又确有性格支撑。

汪作业，汪家楼院的主人，被称为老东家，表面上不精于经营，撒手于各大掌柜，但他空中掌控着整个系统的走向，整个系统的人事安排。在他手里的经济，似乎最终不敌形势之变，一败再败。然而，他在与形势的对抗中，已经显示出应变能力，更重要的是，输的是他的经营方式，而他对人生的透视，他所采取的艺术化的生活方式，已经到达了一个境界。

在家庭中，三个姨太太似乎都显示着聪明，都在骗他，哄他。到关键时刻，却都感到是老东家远远掌控着她们。

祁思民  是一个平民出身，充满奋斗精神的掌柜的。他的精明，他的自尊，他的竟争，他的诚信，他的重商轻情，都是那个时代生意人的典型作派。也是晋商中有代表性的人物。

结果：清廷的覆亡宣告了晋商票号经济的终结，战乱兵燹彻底摧毁了晋商，摧毁了大院女性赖以生存的家园。当清兵穷寇玷污了她们的身心时，不甘凌辱的柔弱女人们，在悲愤激越的梆子腔中完成了生命的绝唱。

故事梗概

1，

就读于北京教会学校的章昭著，曾与燕京大学的一位才子诗词传情。后来，她哥又意欲把她送与新贵人张之洞为妾。她不为虚名所累，没同意，而是选择了给晋商汪作业做妾。住进榆次聂店汪家楼院。由于她信息渠道多，判断准确，建意汪家撒出南方水旱码头汉口的生意，挽回了差点被乱世吞没的一大笔资产。

当这批银两运到榆次黑松林时，遇到了强盗劫银，负责运银的祁思民利用梆子腔蒙哄了强盗，将银两平安运回四达堂。

2，

老东家江作业，年终照例要宴请四达堂的大掌柜们。

四达堂有一百几十个字号，河北河南江北江南湖北湖南岭北岭南，水乡到沙漠直到蒙古草原、莫斯科。统归十三个大掌柜管。

新进门的四姨太巧妙地利用惯例，把这一酒宴办成了自己的婚宴，并且公开亮相，参与家政的管理。

老东家乡间起居，闲适雍容，他已经有了两房姨太太，但正夫人已死，所以，连同四姨太在内的三个姨太太就都盯上了正太太的宝座。

    章昭著在这一天，立了新章程，改了旧规矩，使新建功的祁掌柜在席间大露脸，并且获得了提升。

 也就在这天，钻在运银车里，逃到山西来寻父的蒙古人乌音被-收为了贴身丫头。称为小音子。

3，

 汪家二姨太方之玉暗中忌恨四姨太形成的气候，

四达堂自己养的班子四喜班演戏助兴。之玉与四喜班的头牌十四红是青梅竹马的伙伴，然而由于一次意外，她与十四红又伏下不愿见面的暗线，之玉利用自己的特殊关系，略施小计，想一箭双雕，既搅了四姨太庆贺的戏，又让十四红从此离开戏班，离开自己眼前。她让十四红在演戏中间倒了呛。

祁掌柜巧施计救场，使这场戏得以顺利演完。

4，

十四红由于违规唱酒，导致出现严重后果，受到戏班的惩罚，

十四红因为不能再唱戏，抱定了一死的念头，然而被方之玉所救，他想毁灭一切包括自己，他疯狂地占有了恋想了二十多年的之玉。

最后关头，他才感受到，之玉也爱他。

乌音是山西买卖人留在草原上的后代。阿妈临死前，让她穿上当年阿爸送的肚兜来寻找父亲。她做了章昭著的贴身丫环。

5，

腊月里一场大雪。章昭著诗兴大发，可是在与老东家的对话中，她发现不是诗歌的环境。于是，她烧了诗稿，重新定位，进入商人妇的角色。

满人的姑奶奶在娘家当家理事，章昭著知道点经济，她确定自己以后在商言商。

章昭著把花园旁的偏院改成自己的独院，这个院子就被称为福晋院，绣楼从此被叫成“雪霁”。

四达堂想雇个出类拔萃的文牍先生。祁掌柜在城里找到了一位奇才，当地教谕的儿子，自号否否居士。可是狂狷得很。请不来。章昭著变通一下，聘为四喜班的戏文先生。

6，

读书人刘玉庆家里遭了变故，不能再继续攻读，中途进了彩霞蔚学了生意，得到掌柜祁思民的重视。他发现有一个叫蔚一庸的当年在恰克图与彩霞蔚定过货，钱交了，可是一直没来提货。十年查无音信，他便建意掌柜的寻找他后代，以退还本金有息。

通过对运送银两的风险体会，祁掌柜建意东家开设票号，章昭著夫人马上筹办，用他带回来的那笔银子，又加上老东家手里的二十万两本银，以及他从二姨太娘家筹来的十万两本银，开起了协同庆票号。

可是这天，四姨太让祁掌柜提出之玉的十万本金。撒了用方之玉娘家入的股。

榆次雷知县篾视朝廷官员不得经商的禁令，在大商号中有银股，而且那银股只是硬股，根本没有往里投过银子。这天，他又借着嫁女之机，勒索民财。

雷知县为小姐出嫁，请了四喜班的戏。戏场里，台前坐着祁县的乔家、渠家，介体的候家、冀家，平遥的李家，毛家，太谷的曹家方家，曲家，榆次的汪家、常家，大半个中国的票号银号都请来了。

这个知县是借此名向各大字号敛财。否否居士让《打瓜》的板师亮了他的场，结果，板鼓师拗不过江湖讲究，还是到场了，只不过误了点。主演小旦“两盏灯”怀恨在心，在场耍笑板鼓师。

板鼓师在场上手忙脚忙，戏后赔礼认错。却也说出自己迟到的个中情由。

7，

自号否否的王系一向洒脱，不与生意人为伍，也许，他是贪图四喜班角儿们非凡的才艺，才步入了汪家楼院。可是，这一次，那些角儿帮着雷知县庆贺，他看不起那些角儿了。

 正生闷气，四福晋请他到去。让他弄个新戏文出来。原来，省里有家票号叫巨兴源，将两湖给山西的赈灾款三万两白银私吞了，他这么胆大，那是因为有官府的要员染指，藩司与这家巨兴源关系非常。

否否编了新戏文，揭露出这等丑事。为民请命。

二姨太之玉有心要让妹妹的前家儿曲少到太原当大掌柜的，他不去，甘心在个小绸缎庄伺候人。之玉生气了，这事没办成，还让妹妹之兰以为自己没面子，在老东家跟前说不上话。

所以，二姨太来到曲少的铺子里挑事，她不知道，曲少是为了能看好戏，唱戏，才留在本地的。

这场交锋，让他们之间有了一种特殊的缘份。

四喜班借着一出《玉堂春》。把巨兴源票号勾结官场贪污救灾款的事揭了底。

偏偏这天就有刚来山西上任的巡抚张之洞微服私访。

而这个巨兴源，那是二姨术娘家人开的票号。

在这之前，四姨太从汪家票号里把这笔股金退回来了。

老东家望子心切，放出口风，那一房姨太生了子，那一房先扶正，

老东家带三位姨太太进城看戏的时候，他与之玉坐一辆车。红角儿“十四红”嗓子哑了后，赶了车。老东家与之玉在车上起性做爱，让“十四红”难以忍受。赶惊了牲口，差点出了大事。又是他急中生智，救下了这两个人。然而，老东家至此，丧失了性功能。

8．

从给四喜班重写了《玉堂春》，在雷知县后院点了把火后，否否居士对章昭著生出一种相遇恨晚的情绪。这天，四喜班走口外回来，章昭著请他们回楼院看戏。

否否第一次进章昭著的屋子，章夫人留心到了他的细处。

章昭著审视自己的眼光不再全是自喜，而迷朦了一层疑惑。她拿来酒，和否否尽兴畅饮。

王系又看到了天然俊美的章昭著。两个人成为知音知己。否否书“惆怅东栏一捧雪，人间看得几清明。”诗句相赠。以至于两人相爱以身相许。

9，

从打那次巨兴源东窗事发后，知县雷成大发雷霆，八字衙门前的流言与戏台上即兴词儿针砭时政，让他拍了桌子，并且不准四喜班再进城唱戏。搞的风声很紧。

四达堂的四福晋，到奶奶庙敬香求子。引起哄动。

四福晋当场许愿，送奶奶庙一台戏。并且点名，是四喜班，雷知县也只好睁眼闭眼了。

 四喜班的戏把榆次城弄得热气腾腾。

四喜班给榆次人大过了戏瘾。

 戏迷们先是迷黑头，然后迷唱红的，这阵又迷上了旦角，这是女人们进了戏场后影响出来的世风，大家也都认可了，小旦里自然是“两盏灯”最抢眼。

万想不到，在第三场戏中，发生了混乱，叼客把“两盏灯”劫持了。

四达堂悬赏银两二百，寻找“两盏灯”。

10，

四福晋怀了孩子。二姨太和三姨太心里窝火。

二姨太之玉最恨这个四姨太。她的四喜班的戏中告状，让张巡抚查出巨兴源的赃款，娘家票号栽在她手里。

她决定要冲进产房，破解四福晋生儿子之谜。

四福晋瓜熟蒂落地产下一个五斤重的小子。

四福晋从此要简接明了改称章夫人。

姨太太们心里认为孩子不可能是老东家的，推测是小旦“两盏灯”的。而老东家却说是和尚投胎。他亲眼看见和尚在生产时跑进产房来的。

四达堂起了谣言，章昭著的儿子是戏子的。

偏偏在她怀孕后，“两盏灯”就让叼客抢走了？这里肯定有文章。

11，

醇王爷心血来潮，要和全国各省的喝酒肚才一比高低。各省的抚巡衡量来去，唯有河南与山西两个省找到了酒豪。

刘玉庆替山西巡抚张之洞出差，替榆次知县雷成出差，出一趟差怪差，和王爷赛酒喝。

实际上他是替四达堂办事，更确切地讲，是替章夫人办事。因为章夫人估计到旦角“两盏灯”的失踪可能与王府有关。

“两盏灯”曾讲过，他在北京唱戏时，被蒙在轿车里的，进到一个大户人家过。那女子住处，铺的盖的，穿的戴得很讲究，章昭著认定是福晋侧福晋一类。人马车辆的把一个大活人弄进来弄出去，还不露风声，没有相当的权势办不成。

因此，章夫人让他到王府相机行事。

醇王爷与刘玉庆喝酒，王爷让他给说说山西风情民俗。

 玉庆讲起山西票号汇通天下的气势。

有个曲家，儿子中了进士，却不以为是什么荣耀，不让往自己门上贴喜报。

讲起山西商人挣了钱，盖房子。山西人大褥套，发财回家盖房置地养老小。

然后，就是闹票，写戏，撑戏班。

借着这个话题，玉庆说起喝酒听戏的兴好。

王爷便叫出王府的角儿们来唱戏。刘玉庆看到了“两盏灯”，并巧妙地递送了四福晋的信息。

12，

每日凌晨绝早，“十四红”站在后院井边，朝着井里激嗓音。

三年。他终于又重新喊回了自己的嗓子。呵冰求音饱尝了苦立志以求大事的境界，使他对角色多了一层深切体会，于是他亦唱亦说，亦腔亦白，情出于内，余音缭绕，唱得比起前番来更多一番风味。

二姨太之玉也苦苦折磨了自己三年。当初就为了一件难以启齿的事，让她不能面对他，她想让他离开楼院，才出了那么个馊主意，事后，见他那样痛苦，却又后悔得要死。见他终于出头了，之玉请他过去吃顿饭。

谁知 “十四红”正洗脸，卸妆。竟被太谷方家二少方惟聪劫持走了。

方二少是当地有名的三不管人物，恶名声在外，“十四红”也不好太开罪于他。

 到了太谷，他就住在方家的乐天园。方家秘请他承戏班子。    

 “十四红”以晋商的诚信为理由，拒绝了。

他绝音三年，全凭四达堂老东家供吃供喝供药养着，他才能一心心重找嗓音，一心练功夫，能重登台，全凭四达堂老东家看得起，他不能背弃老东家。

13，

榆次五月会，祁掌柜要小音子到绸缎庄帮忙，有几套奇奇怪怪的衣裳让小音子试穿，这些衣服像戏装的行头，又不似戏装那样眼花缭乱。小音子一穿既合体又光彩夺目。立刻成了锦生蔚门前一道亮丽风景。类似现在的时装广告。

小音子在换衣服时，她纯清的美吸引住了祁掌柜，他抱住了她。

可是这时，门前太谷方家那个无赖子方二少与介休阔少侯大少为了小音子而斗富，祁掌柜看出是个发财的好时机，就对小音子松了手。

 方少与侯少赌气买光了店里的衣料，两个又赌气，赛车。

14．

章夫人受到攻击，不能行使夫人的权利。

她决定带孩子进京省亲。她先到榆次城里重见了否否居士。谈诗论生活，其实，是有意让否否见一下孩子。

她曾有一霎时，她渐渐离开了理性，坐到了绵绵诗意上，但她还是醒了，发现自己心灵深处其实还不曾心灰意冷。她还是决定上路进京。

她以回娘家门为名，到票号看望掌柜的刘玉庆。

山西传闻，刘掌柜现在自行其事，私自调整大量银两进京。似乎与她有什么关系。

到京城后，章昭著从哥哥嘴里听说了山西票号救炉房的真像。朝野交口赞誉此举。她知道了刘掌柜调银的真相，心里踏实了。又从刘玉庆嘴里听到了此举的意图，与票号的眼下与长远都是大有益的事。他的高瞻远瞩。让她为自己当初选择刘玉庆而自豪。

 而且此刻她还眼见到总号把他们费尽操劳争取到的电汇手段停用，带来诸多不便。

在刘玉玉庆娘家哥哥的帮助下，章昭著将“两盏灯”解救出来，藏在车里运出京城。

在回山西的路上，章昭著等一行人与微服的张之洞相遇，结识。

15、

太谷方家也承起梆子戏班子，目的是要为太谷五月开新会助威。

   如果太谷五月起了新会，那就和榆次城隍庙的五月会碰头了。两个县土地相连，相离不过五十里，同一个月赶两个会，这还不把人拉散了？两败俱伤。

榆次的乡绅财东们一起去找雷知县。要知县为地方撑腰做主。

  

 “两盏灯”被劫到醇王府后，他看着不能脱身，就给福晋说明自己他台上台下都是旦角儿，不能来真的，当年很小就丢了人根了。哪里想到福晋放他走，而王爷不许，竟让他做个女人留在王府，还让人称他为侧福晋。

他为了唱戏，终于逃了出来。回到山西。

  不靠腊月年关的，四喜班却在汪家楼院戏台开唱封箱戏。 原来老东家要解散四喜班。

戏唱了一天，“两盏灯”赶到了，上台主演：《打金枝》。

来看戏的除了雷知县，还有本城乡绅，都是为应对太谷起会的事，因为雷知县几次上书，无法扭转局面，表示了无奈。乡绅们最后议定，再请雷知县上省面见抚台大人，据理力争。

 正在这时，章昭著登上了男看台。假借王爷之命，说了让张之洞来赶五月会的事。

她来这儿宣布此事，也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亮明自己的正夫人身份。

   

   16、   

抚台大人要来榆次五月会看戏，雷知县喜不自胜，马上差衙役去请本地乡绅来商议。认真准备。

商定了迎接抚台的行为，不动神色地迎合名臣作派，并商议了明定章程革除弊端，以繁荣五月会。让巡抚看到他们实际的工作内容。

张之洞微服来访时，整个城市就像不知道一样，一切照常，然而当他走到城隍庙门前时，钟鼓二楼钟鸣鼓乐，正门吱呀大开。雷知县领着官员乡绅会首齐刷刷站在门边迎接，他们既让巡抚感受到威仪，同时，又让巡抚觉得这是与民同乐，知县等人并非是专为迎接他，而是为城隍祝寿，碰巧了。

这让张之洞非常满意。

张之洞看戏时，特地要名士否否来作陪。以体现他礼贤下士的作风。

  

否否居士临时给戏班子改戏。使一出简单的《蝴蝶杯》改观。既追问了巨兴源票号贪脏一案，又使的戏变得好看好听。使张之洞大为感兴趣。

他了解了字号班的情况，决定在省城来一次戏剧大会演。

17，

张之洞起居无节，向来使着一天当两天用的妙法做公事，黄昏当做常人的早晨，阅公文，会宾客，铺陈公事，到午夜进餐，然后在椅子上打个盹，到凌晨又开始办公。

张大人的行辕就设在县暑旁的凤鸣堂。

本地的绅士官员以及聂店汪家、车罔常家还有彩霞蔚、协同庆、等字号的掌柜们，前来聆听张大人的教诲。

 张抚台要晋商关注国体大运世道昌顺，为国分忧。每个人都捐个官衔。他让商家们报捐输备饷的数字。

商人们很快议定出一个框架。

抚台高兴了，拿出刚到的一份批文。批示并札饬太谷县吴令收回新会起示，将会期推后一月。

榆次乡绅商人们终于达到了目的。

章昭著章夫人等被丫环带着，穿堂入室，秘密进入凤鸣堂。

章昭著和小音子等认出了张之洞就是从北京回来的路上结识的那老者。

小音子认了干爹，章昭著就成了亲家。

 张之洞要章昭著给在京的各大票号说明一下情况，为津淞铁路投资，买股份，振兴民族的千秋基业。

章昭著也提出盛宣怀的银行不宜为官办。为票号留下一条生路。

张之洞的干儿子“两盏灯”也趁机为进省会演的角儿们要到了官费。

18、

庚子年，毓贤到山西做抚台后，义和团一拨一拨地闹起来，到处抓二毛子。夫人当年是教会学校的学生，后来，又派人到俄国做生意，儿子也学洋人洋话。太谷与榆次义和团的大师兄决定联手捉拿章昭著。

章昭著得到密报，只得到北京避难。

“十四红”打头，关公扮相。后边几个女子头扎红巾，腰系红带，手腕上缠着红布。旗牌上写了：奉旨习拳。来到京城。

在北京做生意的山西人很多，统称西商。章昭著带着这一行人到草场旧址，已经一片狼迹。原来，义和团起事，与洋人开战。奉命向教堂开炮的清军，既不敢违命，又怕开炮引出更大国际纠纷。于是胡乱向他处开炮，一炮正打在草场的晋商票号，票号被毁。

后来，她们找到了前门大街。

前门大街是西商云集的地方。彩霞蔚票号果然搬到这儿了。

就在这种义和团的扮相中，刘玉庆从小音子身上的小衣认出了这里绣了当年彩霞蔚要寻找的那个交了定金没取货的人的名字，蔚一庸。

他向小音子求婚。梦中说出了真像。

小音子一夜间成了大股东。

19、

义和团烧洋货，引出大栅栏火灾。

其时，章昭著正带着几个女人在广和楼看戏。逃得出来，票号已经烧了。

那些字号生意人，走又走不得，火又救不下。急得团团转。

夫人们随着大伙儿逃到了前门楼子之外。就在前门的大火中，“十四红”也终于与方之玉吐露了真情。

京师二十多家铸宝的炉房，都在前门外的珠宝市，这一火烧得光光，银号、钱庄无法周转，市面一片混乱。

20、

彩霞蔚票号与四达堂的寓所全部烧光了。

章昭著领了四达堂的人来到宣武城南椿树巷的章府，惊魂既定，章昭著与刘玉庆清点，大火烧掉的四达堂当铺钱庄票号茶庄布店和其他铺子十三家，彩霞蔚不但把银票什么的烧了，而且账目全烧了。这更是银两财物不能相提并论的损失。而且是章夫人洗不清的经济黑点。

小音子见到章夫人神情沮丧到极点。她知道，要强人一但失望，比一般人坍塌得更厉害。于是，答应了嫁给刘玉庆，只是要他把账目全部恢复。

于是，玉庆在小音子的鼓励下，面月而坐，拥月而坐，几天，竟将账薄全部恢复。

 并且把小音子肚兜上的图案重画了出来。

有了账就有了票号，有这肚兜就有了小音子的股分。

他为了两个女人，章夫人的知遇之恩，对小音子的爱情，创造了奇迹。

 21、

八国洋人打进北京，太后与皇上跑到山西去了。诸国洋兵，划分地界把守各处，花花绿绿的外国旗插在北京。

四达堂的太太们聚在章家后院，听仆人们从街上打探来的消息。

越传说越凶，听说洋人爱清洁，见不得肮脏。女人们为了贞节，思得一法，拿上屎尿，往自己头上身上洒，二姨太一声尖叫。哇地大吐起来。二姨太方之玉疯了。

   全北京城遭难。四达堂在北京的大生意几乎被抢劫一空。损失在百万两之上。

天津的当铺，钱庄，票号也都遭抢了。

 而且俄国人趁着八国联国进了北京的乱劲，拒付四达堂的生意欠款十九万两。

  22、

西太后西逃途经太原，派大臣召见西商的东家掌柜们。刘玉庆正好赶回来，代表四达堂去应付场面。原来两宫行在缺少银两，要票号挪兑五十万两。一时，没人敢承担借钱，怕以后没有他们的天下坐，白丢了钱。只有玉庆站出来，答应借银。原来他得到洋人的内部消息，知道洋人没有打算推翻大清朝。

这下，清廷一下子就与四达堂有了亲密关系。两宫回銮后，不管在朝堂还是在私下，都对晋商票号尤其是协同庆票号大加赞赏，她这一赏识不要紧，大臣们都看太后眼色行事，对西商高看一眼，太后器重山西票号，他们以后汇兑银两自然会走山西票号。

玉庆替四达堂立了一大功。

小音子做了刘玉庆两头大的妻子。章昭著要在楼院里为小音子与刘玉庆举办婚礼：娘家的事要在这儿办，婆家的事也在这儿办。楼院里灯火通明，一片丝弦板鼓声。

章的儿子心空潜行回榆次，秘蜜地为行剌清廷要员的计划筹款。家里的经济状况不景气，拿不出万两现银。他此行的目的看来要泡汤了。很沮丧。

听说了刘玉庆的事，他很恼火。

发现妈妈抽上大烟了，心里越发恨国民性的恶劣。

他在戏上听到了反清的巧妙词，想知道是谁做的。

妈妈当着全家人的面，直言不讳地夸起王系。

心空再次以借五万两银子为难妈。并说明，我一不赌，二不嫖，做正经事。

当妈的猜出几分实情。她让家丁把门口照壁推倒。一摞元宝从散开的砖瓦泥片中裸露出来。

23、

票号庚子年大伤了元气，谁知四达堂在章夫人手里，绝外逢生。

朝廷回到北京后，对山西票号另眼看待，银行都没有这样气粗，每年汇兑的京饷就有一二百万两。还有一笔大款项，就是庚子赔款，四万万五千万两，每年的本一千八百八十万两，也都由票号汇往上海汇丰很行的。而且是垫付，除了挣汇费还挣利息。再加，八国联军进来后，制钱跌得不值钱，别人避之不及，而唯有彩霞蔚刘玉庆有底，大量收制钱。西太后回銮后，抛出，赚了个大如意。

刘玉庆给章昭著送来股红，她竟然放弃了眼前的机会，撒股了。

因为章昭著看到票号改银行的事，要泡汤了。东家们，总号的大掌柜们不懂新经济，倒把办银行当成哪个人的发财主意，不同意办。

眼见洋人一家一家把银行开进来，票号要吃大亏。她想明年把四达堂的投资投到实业上。

 24、

 石太线通车了，各色人等来看火车犹如赶会。

 汪家楼院的大少心空带着儿媳乘车归来。

章昭著在车站让他们郑重地见过否否居士。

拜祠堂时，他们看到了几只棺材。其中有章夫人准备的寿器。黄柏木的。盖顶上蒙了一层黑铁皮。棺木油成一色绿，在中间还嵌了几方玻璃。底下架上几个小轱辘，

是一列火车。谁都不知道，她预感到否否的死。

武昌的起事，陕西的响应，清廷摇晃着。儿子去了省城，去找陆巡抚的儿子，要通过他们的同学关系，让陆抚也起来反清，这是灭门之举。章夫人一夜心跳眼跳。

太原起义了，四达堂太原的家业毁得差不多了,虽是时局作乱，毕竟儿子也是时局一分子。

25、

山西票号的东家中，曲家治家极有严名，明白规定不准纳妾、不准酗酒。曲家几代不喜欢声色，店员一律不准听戏，执事人员有应酬，也必需坐柜的大先生允许才能去。这苛刻在西商中是绝无仅有的，苛刻的把儿子曲少都跑出去了。

可是结果一样，没逃出时局的魔爪。正月底，北洋军到汉口，清军纵火烧房，曲家的生意全烧了个光。

清廷大臣端方的公子借了票号二万两银子，端方自杀后，家境败落，拿了一套石章给曲家顶账。

老东家的小姨子之兰怕丈夫想不开，带了来汪家散心。提出要看抓心旦的戏。她并不知道这个旦角就是半疯半魔了的二姨太方之玉，她的姐姐。

    汪作业为了让连襟体会一下艺术境界。把戏班子拉来，嘱托一定做十分准备，唱出一个满堂彩。

谁能知道这出戏会竟成为千古绝唱。无人喝睬。

26、

汪家楼院的家丁被县衙调去一半，防止散兵进城。

三镇卢永祥的军队从河北打进娘子关，势如破竹，几天已到了榆次地面。风闻晋中各县富户群居，他要在这儿搜刮民财。

榆次城六门紧闭，民团自卫。不给他们入城。

他们便直奔北边的汪家楼院。汪家楼院的家丁们面对清军马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是官还是匪？

他们把家丁赶到一边，进了院子。他们要金银，要鸦片，尽性玩乐。并且提出要看戏，看抓心旦的戏。并且要家眷陪看。

不得己，角儿们扮戏，尤其“十四红”，将一只笨重的扇车抬进后台，又让人把戏场里的柳树枝条上都刷了糖粞。

四福晋让人准备了二千两银子，抬上戏台。

他们不要。非得四福晋亲自来。

今天的戏是《六月雪》[又名《窦娥冤》]

开戏后，乱后到女宾楼查看，寻找四福晋。

之玉穿了被砍头穿的红袍，泪光茔茔出了场，呼天呛地，立下三般恶愿。

之玉真被砍了头，是在戏台上砍的。

那本来是被窦娥备的白雪片被扇车吹出来，粘在柳条上，整个天地一片肃穆。

就在这雪飞雪飘的苍茫之中。章昭著被迫走出筒子楼。她本来是栽进浴盆要寻死的，却被乱兵给拖出来。

游兵散勇们对楼院里的女人们极尽凌辱。

楼院遭劫难，小音子是靠着扮成男人样才躲过的。

她听说那以后，老东家头不剃，衣不换，提只破碗流浪，讨要着生活。

过几年，她听说太谷方家的土堡也让日本人攻破了，也被洗劫一空。

这年腊月，她想去聂店楼院看看。

汪家楼院的烂房框廊里死着一个人，全身已经僵硬，手上的锁呐还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