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自由教育的理念根基:导师纽曼的阐释
西方自由教育的传统理念是支撑牛津大学稳固的灵魂,潜移默化的对牛津导师制的发展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是深入导师制内部的直接切入点。自由教育是渗透于西方国家的传统文化理念,其发展历史悠久,内涵丰富,表现形式多样,在不同层次、不同类别的教育中内涵不尽相同,不同学者也对其进行过多种解读,从目前现代自由教育思想的观点来看,主要包含三层意思,一是“教育的目的是追求知识本身的价值,它与任何功利的、职业的因素都没有联系”;二是“教育应使人的心灵得到发展,它不应该是心灵仅仅限制在一个学科或者一种理解形式中”;三是“教育要以理性原则为基础,以培养具有独立心灵的自治的个人为目的,反对凭借权威的力量,强制灌输各种教条”。综合而言,其内涵涉及宏观教育目的和微观的学科教学,强调教育教学的纯粹性。
早在牛津大学古典导师制向现代导师制过渡的中间时期,曾任牛津学院导师的红衣教主约翰·亨利·纽曼在《大学的理想》中就已经对自由教育的深刻内涵符号化为“心智”,对现代化导师制的教学模式起到了推进作用,他指出,“自由教育不仅仅是学习和习得知识,而更应该是对知识或者是称之为哲学的东西的思考和论证;同时自由教育也不是有关形成于或致力于某种特定或偶然的目的、某种具体的行业或职业的心智。这种心智的培养是为心智本身,是为了理解自己的恰当对象,是为了给自身以最高的修养。”他认为,大学教育是一种自由教育,它应该以理论思考、研究事物为手段,以发展杰出的理智为目的。因此,追求自由的知识是大学的教育目的,大学是一个提供传授普遍性知识的场所。他还指出,人文学科是发展理性、培养智力的最佳学习内容,他轻视和排斥职业教育,将职业性和实用性知识赶了出去,极力反对大学教育教授职业技术知识。可以说,纽曼的思想为牛津大学注重自由教育,注重学术气氛、学术熏陶,为导师制发展学生的心智和品格传统奠定了基础。
(二)批判思维的内涵实质:元认知理论的体现
自由教育传统对发展人的“心智”“理性”(“思辨性的”“推理性的”能力)的强调促使牛津大学对学生独立思考、大胆质疑、重视批判性和创造性能力的关注培养,导师制教学模式作为人才培养的途径,承载着传承自由教育理念的任务,是实现自由教育理念的实质载体和现实保障,其实质与自由教育理念的内涵一脉相承,具体到教学中是以注重批判性思维的养成将自由教育内涵细化。
批判性思维是指,人们在认知系统指引下参与的社会实践中,有序的、自主的评价证据和争论的方法,对应该相信和应该做什么进行决策的方式。是对认知系统或实践行动进行信息处理的一种内部高级机能,与元认知理论对认知的认知的内涵异曲同工,突出强调通过自我意识、自我监控和自我调节等方式了解自己如何进行认知系统的处理和决策过程,只不过批判性思维是众多进行处理决策过程范式中的一种,两者存在上位概念与下位概念的包含隶属关系,但核心贴合点是自主的对认知系统进行理性的再认知。
这一思想最早起源于古希腊的苏格拉底教学法中,即基于理智的分析,通过激烈的辩论激发思维的碰撞,推动学生自主积极的思考问题,为制度化的导师制教学奠定了防止知识固化的文化基调,而导师制批判性思维的内涵正是对该文化基调的传承和发展。具体到教学过程中,导师制教学模式强调,对静止的知识进行逻辑清晰、条理明确的梳理和论证,交叉融合各种思维品质,旨在形成自身所特有的理性思考方式。其间,师生间的导学关系并不存在权威压制,“双方都有权拒绝对方。”学生不依赖于导师,自己处理信息材料,并将自己的分析、反思、判断进行汇总的过程,导师只是提供脚手架的辅助作用,这种形式的学习是学生个人的思想得到真正创新的过程。这正是批判性思维在导师制教学中的体现;在导师制教学模式的特点方面,培养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特点是推进导师制教学模式的主要内在推动力,自主学习能力的养成既需要外在行动力的支持,包括主动根据论文的主体搜集资料,与此同时还需要借助自我意识、自我监控、自我调节等元认知活动对材料进行分析处理,辨析有用的信息资源,突出体现了元认知理论与批判性思维对认知过程再认知的质的规定性在教学模式中的主导作用。就高等教育整体而言,在差异化程度高、多元设置的大学各类专业中,融合交叉的跨学科课程是大学教学趋势所在,然而在知识大爆炸的信息社会,知识体系具有无穷尽的特性,以知识传授式的教学模式难以将全部信息概览;相反,导师制教学模式是基于前期深厚的知识积淀下,由导师指导学生掌握学习的方法——批判性思维,从看似毫无关联的知识、信息间提炼方法论层面的范式,以共通式的思维方式在看似千差万别、毫无联系的课程中来回穿梭。总之,相对于灌输传授式的教学模式,这种思维迁移能力发展明显高于学科课程中操作技能习得的价值;另一方面导师制将关键放于如何更新因时代发展而变得落伍过时知识库的能力,有利于提升终身学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