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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中心、反主宰、反专制——生态美学视域中的《雷雨》简论
 
更新日期:2023-10-08   来源:小说评论   浏览次数:520   在线投稿
 
 

核心提示:反中心、反主宰、反专制生态美学视域中的《雷雨》简论现代文学教学与研究20多年,《雷雨》是少不了的教学与研究内容,但是年年讲

 

     反中心、反主宰、反专制

                    ——生态美学视域中的《雷雨》简论


                 

                                   

现代文学教学与研究20多年,《雷雨》是少不了的教学与研究内容,但是年年讲,年年阅读品味,心中总还是有一个疑问:《雷雨》究竟想说什么?作者究竟要通过作品表达什么样的情感、理念?可以说,越琢磨越思考越困惑。笔者知道,这一阅读现象的产生,正是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魅力之所在。尽管如此,笔者总还是想强作解人,对其主题内蕴做一次生态美学视域中的解读。

生态美学是上个世纪90年代我国美学界出现的新型美学学科。它主要是研究新的历史条件下(一般称为后现代语境下)以生态学为科学根据的人类在生存中与自然、他人、社会和自我之间的关系在美学上的反应。就其本质为人类的生存进行审美关照来讲,也可称为生存美学,只不过它不是孤立地研究人类的生存,而是将人的生存放在与自然、他人、社会和自我的审美关系中来研究、考察。对照此种美学理论,我们认为《雷雨》恰在此方面具有复杂丰富的内蕴。

《雷雨》正是一部写人与自然、他人、社会和自我的审美关系的作品,或说正是一部对人与自然、他人、社会和自我的关系进行审美观照和表现的作品。在这方面,《雷雨》最核心的理念是人与自然、他人、社会和自我之间应该是融洽、和谐、美好的关系,而不是相反,但事实上,在人的实存中,这几种关系恰是背离着,反叛着,分裂着的!而背离、反叛、分裂的根本原因就是人的根深蒂固的中心意识、主宰意识、专制意识。可以说,这部作品就是一部以反中心、反主宰、反专制为根本圭臬的作品。对人与自然的关系,作品告诉我们,人类将自我与自然的关系摆错了。正如作者在《雷雨•序》中所言,“我念及人类是怎样可怜的动物,带着踌躇满志的心情,仿佛自己来主宰自己的命运,而时常不能自己来主宰着。”“被称为万物之灵的人类”,“盲目的”,“泥鳅似地在情感的泥坑里打着昏迷的滚,”他们“生活在狭小的笼里”,还自以为是“徜徉在自由的天地里”,这难道“不是在做着最愚蠢的事么?”人要主宰自己的命运,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人类忘记了自己在宇宙自然中所应有的地位,人类自我中心的膨胀,使人类已无所顾忌。人类不仅要主宰自己的命运,还要主宰自然的命运,于是作品中就有了主人公周朴园开煤矿的事,在黑龙江包修江堤故意让江堤决口淹死三百多个工人从他们身上提取体恤费的事。在作者看来,周朴园的行为、对自然的态度不是个别现象,而代表着人类对自然的态度:对自然界的态度及对自然本性的态度。对自然界,是不停地索取,对自然本性,是不停地毁灭。“天地之大德曰生。”而周朴园做的事情恰恰是对天地之间“生”的毁灭和亵渎,也就是对天地之间“大德”的毁灭和亵渎。无疑,这种做派、思想、行为违背了人与自然之间正常的伦理关系和审美关系,而违背的结果自然是要遭到应有的惩罚。从这个意义上说,周朴园就是整个人类的代表,他今后有的命运也就是整个人类的命运。所以,作品最后安排他终于醒悟,并开始对天地、人间一切“生之大德”表示忏悔、赎罪。##end##

《雷雨》审美观照的范围更多框定在人与他人、社会和自我的关系三维上。在与他人、与家庭其他成员的关系中,周朴园扮演了一个十足的自私自利、专横霸道、自我中心主义者。可以说,他所有的生活设计、生活愿望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利益。30几年前,他诱惑了在家里做侍女的梅萍,还生了两个儿子,但当家庭要他娶另外一个大家小姐做妻的时候,他虽有痛苦不安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致使除夕之夜,梅萍带着不满月的第二个儿子离开他家大门,流浪街头,寻死不成又流落在外地给人做老妈子,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30多年后,他以为他对梅萍的纪念已无可挑剔,但当梅萍真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虚伪矫饰立时显形。“三十年的工夫你还是找到这儿来了。”“你来干什么?”“谁指使你来的?” 这样的话语只能解读为自我中心话语,说明他在梅萍这件事上并不真地准备认错:错的不是他,错的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梅萍只有怨命,而周朴园则是将鲁贵、大海和四凤都辞掉,而鲁贵、大海和四凤都被辞掉以后,他们一家人靠什么生活呢?这似乎就不是周朴园所应该考虑的了。但他的残忍恰恰就在这样的地方表现出来。他总是在人最需要帮助、扶持、给以爱的时候表示自己的分离、残忍和冷漠,结果是将自己也推向毁灭的泥坑。如果说梅萍是女性冤屈、受难者的典型,那么蘩漪就是女性复仇者的典型。她嫁到周家十八年来,用她自己的话说,她由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家小姐变成了一朵就要枯萎的花。她偏有顽强的不屈的意志,实际是一个女人对生活的热望之火没有熄灭,所以,她要背离、反叛。背着周朴园,她与前妻(实际是梅萍)生的儿子周萍发生“鬼恋”。她不愿喝周朴园让医生给她开的汤药,她不愿做一个周朴园所谓模范家庭里的模范妻子:凡是周朴园所想望的,她都不愿,因为周朴园的想望从来就不与自己的女人相一致。在这种情况下,作家写周朴园这种人生的延续及可怕,报应在周萍身上,他也学会他父亲的模样,企图对蘩漪始乱终弃,于是蘩漪导演出一幕天地间最残忍的毁灭剧。蘩漪的局限性是不待言的,关键是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还不是男权中心社会的一再逼迫?为了让蘩漪的复仇行为具有充分的合理性或说不可避免性,作品先写蘩漪一忍再忍。周朴园为了自己的利益,在矿上与工人发生激烈冲突,恼怒之下,勾结当地政府警察开枪打死了三、四十个工人,事情闹大了,他要回城避避风头,而他一回来,周萍就恐惧得无法在家呆下去,因为他与自己的后母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也就是他有了罪恶。他要离开这个家,于是他给父亲说要到外面闯世界、锻炼去。父亲不明就里,自然答应,但是蘩漪决不答应。蘩漪说,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呢?你看看你父亲对我的那个样子。你走了,我怎么活?后来,再劝周萍别走,说我不能被你们两代人欺负。当周萍慢慢呈现出他父亲那副德性,并且学着他父亲的口吻,“暴烈地”说“你真是一个疯子!┅┅我要你死”的时候,她走到了绝望处,也是最危险处。她说:“你不要把一个失望的女人逼得太狠了,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好,你去吧!小心,现在(望窗外,自语,暗示着恶兆地)风暴就要起来了!”其实,仔细辨来,她也没有能力将这幕悲剧完成,帮她完成的是天地之大德,即公平、正义。与其公平、正义是真正的悲剧导演者,所以,她自己也遭到了毁灭。从她的角度看,是向千百年来男权中心社会复仇,但从四凤、梅萍的角度看,她又成了毁灭四凤、梅萍的周朴园的合谋。她是被残害者,同时也是残害人者。所以,她也要遭到毁灭。作者曾说,他这个剧本里,还有一个重要角色没有出现,就是“雷雨”,但又无处不出现:从作品开头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到人间惨剧发生的时候,也就是雷雨最狂暴、闪电最强烈、明艳的时候,这二者之间的对应关系实值得思考。实际上,它表明作者有一个超越于一切人物之上的视角,作者上升到上帝的宝座上,手中拿着公平、正义、和谐几把尺子,正对着人间一切生与死的演化考量,考量的结果让他惊恐、绝望。二十三岁的大学生,他阅读了大量中外文学艺术、文化哲学名著,他越发弄不明白:天地为何这么残忍?人为何这么陷入“盲目”的泥潭而不能醒悟?事实上,作家在思考,人在宇宙自然中究竟该有一个怎样的位置?人究竟该怎样对待宇宙自然、他人、社会和自我?联系20世纪整个人类社会文化发展的走向,我们不觉得更有深意么?20世纪的世界,人与自然的关系在分裂,资本家与工人的关系在分裂,社会上层与社会下层的关系在分裂,父与子的关系在分裂,男与女的关系在分裂,人与自我的关系在分裂。而这一切的分裂都来源于人(作为整个的人类和作为单个的个人)对自我的过高估计。科学技术的发展运用(现代性的膨胀),极大的刺激了人类征服宇宙自然、征服他人、征服社会、征服自我的欲望,同时开始自觉不自觉地犯下种种错误和罪恶。关键是,有些人能及时发现这种偏差、弊端、错误和罪恶,并给以矫正、弥补、惩罚和压抑,但又有许许多多的人们并不自知而继续在这种偏差、弊端、错误、罪恶中沉沦、滑坡。笔者以为,《雷雨》的写作就是为了给这些至今不觉悟的人们树立一面自省的镜子,因为“认识你自己”原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又是一句很难参破的隐语。

至少,周朴园的醒悟就是在付出沉重的代价之后。他早年怎么样,作品略去了,但看周萍即可明了。正如蘩漪所说:“你到底是你父亲的儿子。”周萍这人物的设置就是为了表现周朴园的过去和将来的。或者说,周萍还不如周朴园,因为周朴园早年留学德国,受过真正西方现代文明的熏陶。他当年与梅萍的关系,应比今天周萍对四凤的关系单纯,感情也应该更纯真,所以,他能与梅萍生下两个孩子,而在家长干涉下才分开。这时的周朴园应该说还没有失去自我,所以也还没有成为后来那样的伪君子。然他与自我这一分裂过程还是没能避免。因为他冲不破社会习俗法规风尚这一大网的搜索。今后有两种东西在他身上造成强烈冲突、分裂:一是传统社会伦理道德名誉,一是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所激发起来的物质欲、金钱欲,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新的自私自利、冷漠和霸道。这两种东西他都要,他都不忍心丢掉,于是我们就发现他变成了一个最讲名誉、道德又最残忍、自私、冷漠、无道的人。蘩漪一针见血:“你忘了你是怎样一个人啦!”如果说社会习俗法规风尚对他的塑形和异化,他开始时还是痛苦和不安的,但后来这痛苦和不安就逐渐淡出和消失,终于成了一个自我中心、自私自利、冷漠霸道的顽固派。当然,作品让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许有人会发问:像周朴园这样一个罪恶累累的人,作者为何不让他去死呢?笔者的理解是作者没有将他处理成一个完全丧失人性的魔鬼,只是暗示社会习俗法规风尚将他的人性压抑、扼杀了。也就是说站在更高的角度看,他也有可悲可让人理解和同情的地方。特别是他还有很多罪恶没有赎过,他不能一死了之,所以让他活着,让他面对剧中所有人的毁灭而醒悟、忏悔。当然也面对自我的毁灭醒悟、忏悔。

    总之,重新阅读《雷雨》,将它放在今天生态美学的语境中看,它应有更丰富的内涵,愿对此问题有兴趣者继续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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