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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悲剧意蕴的浸染
 
更新日期:2023-10-08   来源: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   浏览次数:408   在线投稿
 
 

核心提示:生存悲剧意蕴的浸染人们经常说爱情是永恒的主题,其实比爱情更永恒的主题是生存。没了生命,一切都无从谈起。有生存就有苦难与死

 

         

生存——悲剧意蕴的浸染


人们经常说爱情是永恒的主题,其实比爱情更永恒的主题是生存。没了生命,一切都无从谈起。有生存就有苦难与死亡,有苦难与死亡便有超越与抗争,便有悲剧。因为死亡与苦难的必然性与人的生存“不朽”企图是一对永远不可协调的矛盾,而现实告诉我们往往是生存屈从了死亡与苦难,最终浸染上了悲剧意蕴。

新时期小说对人生存悲剧的描写最早见于反思文学,如张贤亮的《绿化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张一弓的《犯人李钟铜的故事》、《张铁匠的罗曼史》等,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生存悲剧归根结底是写政治,是批判极左路线所造成的灾难,而不是将生存作为所要表现的主题,但在作家们的反思与忆苦中已经为生存注入了深沉的悲剧性。而真正把人的生存作为主题给予关注的是20世纪80年代后期所谓新写实小说。在方方、刘震云等作家笔下,普通人的生存本相中都蕴含着淡淡的悲剧意味。方方的《风景》中,除了二哥和七哥之外,家庭中的其余成员全都疲于应付生存现状的种种沉重与压力,他们自然地认可命运的安排,只在既定的境遇中实现着自己卑微的欲求,将生存本身作为他们的全部世界。二哥最渴望摆脱粗鄙的家庭生活,终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五哥、六哥在生意场上拼命周旋,而七哥自幼没有得到丝毫的家庭温暖,一直处于被父亲和兄弟姐妹肆意凌辱打骂的生存状态中,作品本身体现出的人物自在性恰恰是人之存在本身悲剧性的诠释。刘震云的《单位》、《一地鸡毛》中,生活过程的琐屑与作家运用的哲学观念相互渗透,共同营造了一个存在主义的生存氛围,尤其是作品中梦境的出现更是传达出一种荒诞意蕴——人生活于一种“一地鸡毛”般的现实世界之中。这一意象则隐喻了当代人的生存困境,体现了生存中的悲剧性。但真正可称得上生存悲剧的则是刘恒的《狗日的粮食》和《伏羲伏羲》,二者分别从食、性的角度写出了生存的残酷和生命的难以维系。“瘿袋”因购粮证的丢失吞服苦杏仁而死,杨天青因性的压抑溺水而亡,他们最基本的生存欲望被扼杀了,那他们生存的出路也只有一条,就是死亡,这又回归到了生存的终极问题。

生存的内涵是多方面的,除去物质的、本能的需要,还应有感情的、精神的追求。如果说新写实小说关注的多是人在日常生活中最基本的物质(粮食与房子)与本能的需求,那么新写实后的生存小说则比较全面地关注人的生存,从物质转向了精神。梁晓声的《学者之死》中,主人公吴谭是个名副其实的学者,他做的学问赢得学界的广泛好评,破格晋升为研究员,享受国务院的津贴。表面看来似乎不受生存的威胁,然而实际上他的生存压力很大,来自经济上的压力和精神上的迷惘使之怀疑自身存在的价值,最终因失去生存的勇气而走向死亡,以死获得了债务上的解脱与精神上的超脱。活着与生存是具有悲剧性的,只有死亡才是悲剧性的终结。作品以精神上的困惑与矛盾揭示出人生的苦难与价值求证的艰难。另外,作家们也开始从道义立场出发,关注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弱势群体,关注那些被意识形态所忽略的生存苦难所鸣奏的一曲曲生存之歌。新生代作家同是生活于城市中,但他们对生存困境的关注和反映各有不同。如刘庆邦的矿工题材作品鲜明地反映了一个长期受忽视的群体的付出被喧嚣都市所淹没的生存血泪史。其中篇小说《卧底》写出了作为个体的矿工在严酷的资本剥削制度中生存的绝望。他们是这个时代的无名者,没有身份,也不被任何团体组织所认同、收留和保护,他们是被社会所抛弃的边缘人。当沦为农村剩余劳动力后被非法“黑窑”骗去,为了生存他们忍受压榨和奴役而成为社会最底层的弱势群体。《福利》则用一口棺材直击农民工生存的残酷性,映照出生存的可怖与凄凉,他们活着是比死亡更艰难、更痛苦的存在,棺材是他们通向死亡的最后福地,生命如此廉价,使人只能用一句话形容他们的处境“资本的每个毛孔里都流淌着鲜血”。《车倌儿》则写出了底层矿工家庭在艰难生存中的暖意与温情,也揭示了或许正是在死亡无所不在的威胁中幸福才显得如此可贵的悲剧意蕴。而荆永鸣的“外地人”系列则是述说了一群生活在北京的外地人的悲剧处境。《纸灰》写出了背井离乡的外地人民子在京城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与思念之情难以释放的压抑与痛苦,最终只能是外地人思乡的悲情随着飞扬的纸灰与泪水飘落京城,辛酸与悲凉之感油然而生。

随着新时代快节奏生活方式的到来,人们变得越来越实际,理想和冲突被淡化,特别是青年群体呈现出浮躁、苍白、消解一切、否定一切、没有生活目标的精神心态,加之现实中环境及人际关系的复杂又使他们陷入尴尬而孤独的境地,他们的精神生存受到了威胁,因此他们需要一点刺激、一点浪漫。这些需要致使他们开始对平乏、单调、苍白的生活产生种种幻想,希望有一次浪漫的邂逅,希望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但却往往遭遇现实生存状态中的事与愿违。蔡智恒的网络小说《第一次亲密接触》将一个发生在网络生活与现实之间的虚拟爱情写得凄楚动人,最终以女主人公的离世悲剧性地收场,而男主人公不得不又重跌回到冰冷的现实世界中继续忍受生存的痛楚。安妮宝贝的《告别薇安》、《八月未央》等作品则将青年群体隐隐的生存的孤独感、焦灼感与生命的无力感发挥到淋漓尽致。而以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孙睿的《草样年华》、何员外的《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等为代表的青春系列网络小说,则展现的是大学里或是已涉入社会的青年男女所遭遇到的爱情、友情和事业的徘徊等生存中的关键性问题,对于此问题的思索,80后作家意在告诉青年们:情感是生存的本源,把握身边的一切,积极面对每一天才是青年群体们真正的青春和希望;反叛物欲对人性的腐蚀,要用自己的努力去撑起人生的殿堂。悲剧蕴味被这些积极的、乐观的和富有活力的年轻色彩所冲淡了。

有人说,现在是商品时代,人们追求的是消费,是娱乐,悲剧的意义不大了。事实上,在任何时代悲剧都是不可替代的。悲剧不仅展示人们在生存中遭遇的不可抗拒的巨大灾难与困厄,且表现人们为了美好理想和崇高目的不向命运屈服,敢于同厄运与灾难抗争的善美人性和昂扬顽强的生命力,敢于面对人生拂去遮蔽本质的表象,向人们显示生命的真理,不断地提升人们,阻止人们堕入人性罪恶的深渊而毁灭自我。悲剧同时也给予人们恐惧与怜悯之感,给予人心灵的震撼、精神的振奋以及对生存的深沉思索,从而让人悟出人的精神意志的丰盈和不可毁灭,进而产生审美快感,这就是为什么读一部关于叙述生存的悲剧作品如观赏一场大风暴,先是感到某种压倒一切的力量的那种恐惧,然后那令人恐惧的力量却又将我们带到一个新的高度,从而使我们在那里体会到平时在现实生活中很少体会到的活力。

 当代生存悲剧作品通过微小叙事给人提供了一幅富含悲剧性的生命图景,即个体生命的有限、苦难的深重、生存的挫折感、幸福的短暂和死亡的不可避免,体现了人生存中永恒的悲剧精神。它们着意告诉我们:有限的个体生命更为可贵,艰难的生存更有蕴味,短暂的幸福更需珍惜,不可避免的死亡中则蕴含了人生无尽的抗争精神和全部价值与意义。如同雅斯贝尔斯所认为,“悲剧能够惊人的透视所有实际存在和发生的人情物事;在它沉默的顶点,悲剧暗示并实现了人类最高的可能性,洞察和透视蕴含着一个潜在的哲学,因为他们给未来毫无意义的毁灭赋予了意味。” [1](P6)

另外,这类悲剧作品所具有的悲剧意义是积极的,它是在让人看到世界的现状与生存的意义;是在让人领悟历史性的矛盾时唤起人内心的真实反应,让人在悲壮之中对人性大彻大悟;是在展示当代人所遭遇的物质上的痛苦与精神上的迷惘、焦虑、孤独;是在悲观绝望的外壳中表现人对自身生存和完整个性的热切渴望与无尽追求,及对他人的人性关怀,蕴含了当代崇高的性质。                                                                                     

参考文献:

[1] 邱紫华.悲剧精神与民族意识[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

[2] 郭玉生.悲剧美学:历史考察与当代阐释[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

[3] 张炯.新时期文学格局[M].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

[4] 曹文轩.二十世纪末中国文学现象研究[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3.

[5] 庞守英.反思与追寻:中国当代文学杂谈[M].济南:齐鲁书社,2004.

[6]白烨.中国文情报告(2005——2006)[C].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

注释:

[1] [德]雅斯贝尔斯.悲剧的超越[M].第6页,亦春译.北京:工人出版社,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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